庄郎睁开眼,恍惚地想了想,说道:“哦!你说那个石洞啊!行吧!那就回洞里去吧!”使劲撑起身子,感觉身体越来越虚,但还是勉强站了起来,领着七园明梅往那“洞房”走去。待回到石洞里,摸了摸额头,知道自己病得越发重了,便再也无话,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偎着墙角自顾睡去。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庄郎朦胧中又觉出异常响动,便立刻转醒仔细聆听,他听见似有人渐渐走近,而且是径直朝这石洞走来,只是脚步声明显鬼祟,不像正常行路人,又听见稍远处还有脚步声,像是有两、三个人。听到这里,暗暗摸出手枪,顶在外套上。
过了一会,前面那人的脚步声已接近洞口,但后面那两、三人似乎停下了,丝毫也觉察不出任何动静,而前面那人的脚步却更加鬼祟了,不仅步伐频率慢而不匀,声音也小了很多。终于,庄郎在洞口看见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用微光手电照了照,见庄郎身上盖着外套,像是正在睡觉,手里的枪迅速向他转去。
就在那人即将扣动扳机时,庄郎躺在地上依然不动,却隔着外套先敌开火了。一颗子弹穿过那外套,“啪”地飞向那黑影,那黑影眉心中弹,应声倒地。击毙了那人,庄郎一跃而起,扑向洞口,却发现洞外没人,心里纳闷,明明听见后面还有两、三人,难道没跟过来吗?
庄郎疑惑间,料想那两、三个定藏在附近。刚要展开搜索,七园明梅赶了出来,向庄郎问道:“你又要去哪里?”
庄郎轻蔑地说:“当然是找你的同伙!不把他们找出来,今天夜里不好过!”
七园明梅指着洞口的尸体,气愤地说:“我们的人已经被你杀了,你还想去杀谁?”
庄郎冷冷地说:“谁想杀我,我就杀谁!这个人刚才想杀我,死了活该!但是还有三个,我要把他们找出来!”
七园明梅上前拦住庄郎,指责地说:“你今天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别再杀了好吗?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庄郎不屑地说:“我杀了很多人?如果不是你们要杀我,你们会死这么多人吗?说得她比我还正义?这话应该跟你们那个乌龟社长说,叫他放我一条生路吧!哼!”
七园明梅被庄郎说得无语,只好说道:“是!你是正义的,我们是邪恶的!可是你知道你杀了我们多少人吗?我们来的时候两百多,现在死的死,伤的伤,男女老少加一块,剩下二十几个都不够了,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能放过他们吗?”
庄郎摇头道:“这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们做为一个杀手组织,一个黑社会的杀手组织,你们在杀别人的时候,甚至灭人满门的时候,你们敢说这样的话吗?”
七园明梅又觉无语,沉默片刻,说道:“好吧!总是你有道理!但是别忘了你是个伤兵,你去追人家,人家跑得比你快,别不小把自己搭进去!”
庄郎想了想,觉得也是道理,不过他也没想追击,只是想给对手一些震慑,迫使对手知难而逃,以免防不胜防。嘲讽地说:“你们的人是跑得快,能快过我的子弹吗?不过我现在累了,今天就放过他们,他们要是还敢来,我的子弹正如你所说,是用来杀人的!”哈哈大笑一声,转身走进洞口。
第二天早晨,天气终于放晴了。庄郎的病情却更重了,那伤口也感染得厉害,竟开始流脓了,走起路来不仅那瘸腿不稳,就连那好腿也是直晃悠,心想在这无边的原始森林里,被动获救的概率并不大,如果想靠自己走出去,就必须取出腿上的弹片,以免伤口继续恶化,这样才有可能自己走出去,所以他决定给自己动手术。
但是在这样一个山洞里,自然谈不上什么手术条件,庄郎只有一把野战匕首,和一个打火机可以利用,可是手术之后需要包扎,他就只好打起了外套的主意。
在那石洞的洞口边,庄郎看着那迷彩外套,心想这外套昨夜还在替他遮身取暖,却被他打了一个弹孔,今天还要被撕成碎片,总觉有些抱歉和不舍。最后,那外套被扯下两个衣袖,衣身完好地叠成了方块,被垫在庄郎受伤的腿下。就这样,庄郎开始准备手术了,医生和患者的活被他一手包揽。
七园明梅见庄郎那样,蹲在他身边问道:“没有麻药,你不怕疼吗?”
庄郎把匕首在打火机上烧了烧,淡淡地说:“谁不怕疼呢?但是怕有什么用?记得你说过,‘怕来拍去,还是怕不死容易一点’!这世上很多事,很多时候,还真是这样!至理名言哪!呵呵!”
七园明梅笑道:“呵呵!什么至理名言啊!我那是信口胡说的,不过确实是有感而发!”想了想,又说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庄郎看着七园明梅,心想她两手无力,能帮得上什么呢?又想了想,说道:“你坐在我小腿上吧!坐牢靠点,省得我痛起来乱动!”
七园明梅依言,挪身坐上庄郎的小腿,皱着眉头说:“这样可以了吗?”
庄郎点点头,却不再说话,伸手在伤口上轻抚,判断弹片的位置和深度。待摸清弹片的位置,脑海里预演起手术刀法,开始模拟下刀的角度,以及下刀的力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快而准地剜出弹片,做到一刀进,一刀出,少受痛楚。
庄郎一手捏住刀背,反复地模拟手术过程,模拟了十几遍后,感觉心里有些底气了,便猛地咬紧牙关,按照事先模拟的角度、力度,一刀插进伤口,那刀尖准确地斜进了弹片下面,然后用力一挑,那弹片“噗”地跳了出来。庄郎当即甩掉匕首,捂着伤腿大叫起来,不过他虽然疼痛难当,但手术时间只有两、三秒,冷汗也没来得及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