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诅咒是宇宙间最骇人听闻,也最虚无缥缈的谎言!”当我提及这一切时,她蛮横地打断我,“谎言”二字,她说的很重。
“谎言?”
“是的,谎言!”
“不是的,诅咒之所以被称为诅咒,就是因为它是真实的,而且像影子一样甩不掉。”
“诅咒就是谎言!相信了便是真的,不相信就是绝对的谎言。它是一个喜欢重复的噩梦,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它像恶魔一样侵蚀着人的灵魂,瓦解人的心智,直到梦中令人惊悚的画面在你清醒时上演,因此人们才坚定不移的相信,相信诅咒的魔力,相信它的可怕,它的必然会出现!”
“你要一直这样纠缠下去吗,任我说什么都不会信?”
“我并没有纠缠,我说的是事实!就像你坚定不移的相信你所认为的也是事实!”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也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得可怕!她是那种认准了就不会回头的人,我该怎样才能说服她相信这个诅咒呢?这个缠绕我们家族的诅咒要我们合力才能破解,否则,它会一直缠绕,我们的祖先,我们,我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直到永远……而诅咒的结果,就是我们的自相残杀。
拉宜儿曾说过,“我恨那个诅咒,以及诅咒我们的人!”我也恨!我怎能不恨!可是,这个坐在我面前的,与我一样属于这个家族的她竟然不相信这个夺走她幸福快乐的诅咒,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了人,蕾赫尔,你究竟在哪儿?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定力,你太‘坚定不移’了!”我的口气不乏讽刺。
“难道你不是吗?”她略带轻蔑地说道,“你‘坚定不移’的相信你的故事,信誓旦旦地讲给我听,难道不是在逼迫我去相信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古人的哲训,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你想要我去相信你的故事,那就先请你相信我所说的,‘坚定不移’你能做到吗?”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又一次宣告失败。猛然间,我心底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我也冷笑道:“你今生所经历的难道不是源于诅咒吗?”
她猛然一惊,显然是被我激怒了!
“是吗?我还真是不知道有什么诅咒能从前世诅咒到今生,能从一个个体转移到另一个?我经历的只是我今生的命运,是我必须要承受的;如果硬要说与前世有什么联系,也只不过是孽缘,是宿命罢了,所谓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而诅咒是另外一回事,一段可笑的无稽之谈,一场本不会发生的战乱;它之所以拥有毁灭的力量,那是因为被诅咒者相信了,相信诅咒的灵验,相反,如果没有人去相信它,那世间便不会有诅咒!”
“你的确与别人说的一样……”
“哼,我只是我,活在我的现实世界里,别人一切的闲言碎语不过是他们的嫉妒罢了,当人们得不到他人的成功时,便会去述说他的种种不堪,甚至诽谤……”
“你是在指责他人了?”
“我没有那种心情,也不会如此浪费时间!他人的指责从某种程度上讲与诅咒很相似,之所以灵验是因为被指责的人自己承认了。只不过一个人在指责别人的同时,焉知自己是不是心虚呢?我没有明说,但你明白!”
“不错,我明白。所以我相信诅咒,也相信诅咒终会破解。”我低头抿了一下咖啡,苦,只是苦,“但我的力量不够,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我,千方百计让我相信你的故事,然后,和你一起去破解那所谓的‘咒语’?”
“你说的很对,但也不对!”
“怎么讲?“
“我‘千方百计’要你相信的不仅是我的故事,确切的说,那不是故事,是事实;不仅属于我,也属于你。”
她端着咖啡杯,不停地用勺子搅拌着,姿态优雅,身体笔直,双膝并拢,偏向身体左侧。
“你很端庄,”也许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一愣,微微一笑,“其实,这个姿势很拘谨。”
她稍稍放松了下,身体后仰倚在椅背上,双腿向前伸了伸。
“我看得出来,你学过。”
“啊哈,是护士礼仪。”
“什么?你当过护士!”
“是的,曾经了。那是我一段不堪的往事。”
“护士是很崇高的职业,是天使,你怎么会说不堪呢?”
“所有的职业都是崇高的,但总会有人适应不了自己的职业,比如护士(职业)于我。当然,护士的确令人尊敬!”
“但这种礼仪让人看了很舒服。”
“是的,我也觉得。可惜我为别人考虑得太少,总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这就是我的过错吧!”
“不,你只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你有你的个性,你的洒脱,这也正是别人所羡慕的。”我一口气说了出来,紧张的心尚有余悸,我居然在为她辩护!
“你是在夸我吗?你可一直都在指责我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语气依然不饶人。
我们两个都笑了,是互相欣赏的笑,这一刻,我们彼此发现了闪光点,任它放大,时光在这一刻驻足,美,在这一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