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黑衣人恼了起来,黑眸中闪过几许怒意,就在看到她那张无邪的脸时,黑眸不知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告辞!”鬼见愁点起火折,借着一簇小火的微微亮光,推门而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姜未晚蹙起了秀眉,目光茫然地掠过黑沉的夜色,秋水明眸中一片清寒。
秦王府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然连鬼见愁都来搅合?
“开门,快开门!”
鬼见愁走后不久,沉香就端着做好的芝麻糕徐徐走近。
打开屋门。刚才叩门的侍卫已闪到一边去了,秦烨伫立在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屋门一开,秦烨疾便步走进未晚寝室,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都退下,也挥退了沉香。
姜未晚微微皱眉,“王爷,还没有抓到刺客吗?”
“你这么晚了,还不就寝?”秦烨不答反问。
姜未晚耸了耸肩,“我是想歇着来着,不是说有刺客吗?妾身胆小,难入眠,就唤来沉香来叨叨嗑嗑。”
秦烨看了姜未晚一眼,眸光犀利敏锐,直射向未晚的床蹋之上,却没有举步上前,反倒将目光移到了屋中的屏风上。屏风上是姜未晚沐浴后,刚换下的衣物,秦烨淡淡道:“夜深了,早点歇了。”
秦烨正要甩袖离去,未晚一把拦住了她,“王爷,怜心跟着我身边多年,你能否把她还给我?”
秦烨淡淡一笑,“你的人,你守不住,让我怎么帮你?”
姜未晚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要不回来,只是不想动你的心头至宝。”
“可是我听错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景郡主姜未晚哪儿去了?”他的语气却像是在说家长里短一般闲适,嘴角笑意中隐现几许纵容。
话落,他吩咐烈炙在东厢阁外搜索,顾自离去。
身后,未晚略略沉思了下,眼下正是除去谭蝶儿的时候。
谭蝶儿如此心狠手辣,留着也必是个祸害,除谭蝶儿刻不容缓。
就在她思考着如何除去谭蝶儿时,对方却不安份也找上门来了。
谭蝶儿站在静心阁寝居外朝里一看,柳眉倒竖,眼珠瞪得溜圆,“姜未晚,给我滚出来。”
正在整装要离开的姜未晚迎了出去,妹妹有何贵干?
见谭蝶儿来势冲冲,室内的丫环们忙迎了出去,纷纷跪地行礼,“奴婢参见谭王妃娘娘!”声音整齐一致!
“起来吧。”见自己的气势压倒了一大堆的婢女,谭蝶儿心里痛快了一把,含笑开始讥讽起姜未晚,“几日不见,你倒是胖了许多。”
“承蒙妹妹惦记,未晚不多长点肉,怎么对得起你的照顾。”姜未晚浅浅微笑。
谭蝶儿几步便跨进了卧室,便对身后的丫环大声喝道:“把她给我带到后山脚下。”
站在身后的丫环,怯怯地不敢动。
姜未晚昏倒后,王爷第一时间把她抱到静心阁。那可是王爷的寝居内,可见王妃的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她们岂敢不要命地自寻死路。
姜未晚扫量了在场的人一眼,朗声道:“妹妹想故伎重施?”
“少说废话,跟我走不就知道了。”谭蝶儿脸色僵硬,不苟言笑。
见谭蝶儿铁青的表情,姜未晚心中暗笑,这个女人善于演戏,什么时候也演一出给她看。
“好!你这么劳师动众地来请我,我不跟你去,就太不卖你面子了。”姜未晚从容笑道:“前面带路吧。”
王府后山的山脚下。
春日,午后的暖阳柔柔的照着万物大地,不娇也不躁,就那么慵慵懒懒地晒着。
沐浴在暖阳之中,原本是个十分舒服的事儿,可是心情却提不上来。如意料中,她见到了怜心。
怜心站在一旁泣不成声。
姜未晚上站抚开怜心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只是脸上青瘀横生。
姜未晚心疼怜心受谭蝶儿的萘毒,垂泪盈盈。
姜未晚扯开怜心的衣袖,手臂上的条条伤痕,怵目惊心。
“谭蝶儿,你这个畜生。对一个无辜之人,你也下得了手。”
“无辜?没错她是无辜,不过主子有罪,做为奴婢的,就该为主子还债。”谭蝶儿说得理直气壮。
姜未晚怒目而视,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害我失去孩儿,难道不是罪吗?你不认罪,就让她替你好了。”
谭蝶儿说得一派从容。
“你想怎样?戏演够了,就适可而止吧。这里没有人观看你的表演。”姜未晚不屑置辩。
“继续我们的约定。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这半个月内,你可以如约完成。我就放了怜心。如果不能,生死都是她的命。”谭蝶儿继续道着。
怜心举起衣袖猛擦起泪,“王妃不要为怜心操心,怜心宁可死了,也不能再让王妃受累。”
姜未晚蹙起秀眉,低喝了起来,“胡说!你是大景皇宫出来的人,怎可轻易言死。你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被姜未晚这么一点拨,怜心记起自己有使命在身。她便猛地点了点头,“怜心知道,可是连累王妃,奴婢岂可心安。”
“她本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姜未晚微侧头眺望远方,心里寻思着,说不定还有人乐观其成,躲在什么地方偷笑呢?
谭蝶儿自顾自地讥笑了起来,“好一对感天动地的主仆。可惜我没有功夫欣赏,姜未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姜未晚轻瞥了谭蝶儿一眼,“好好照顾怜心,不得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这就要看你了。”谭蝶儿低笑了起来,笑得异常诡异。
她没说话,继续开始半个月的努力。重蹈覆辙的悲剧,天天在上演着,她的体力严重透支着。
春日的午后,柔和的阳光轻轻洒下。
树丛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漠然地伫立着,和煦的阳光落在那一袭华贵的袍子上,左肩上银线绣制的双鹰,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仿佛正展动着翅膀跃跃欲飞。
姜未晚清尘绝世的脸上流肆着接连不断的汗水,正从那柔顺的乌发上顺颊而下,她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地向前,下唇几乎被她咬破了皮,溢出丝丝血色的光泽。
她仍在努力支撑着。脚下微滑,木桶中的水溅了出来,她懊恼的神情写在脸上。
静静地看着姜未晚的一举一动,他从未向今日这么犹豫不决,思考了良久,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正要举起步子,就在他要迈出第一步时,一个身影跃进了他的视线中。刚要迈出的步子急忙缩了回去。
他侧身一闪,躲到树后。
那是和他一系列的服饰。迈着坚定的步伐,烈炙走来了。
和他的心情一样的纠结,此刻烈炙的心里正沉受着烈火般的煎熬。
没有过多的语言,烈炙伸手卸去了她肩上的重担。把那担子接过压在自己肩上,烈炙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从口形上看像是在说:“王妃,让我来吧。”
姜未晚似乎在拒绝,却拗不过烈炙的固执。
烈炙来来往往,乐此不疲地奔走在山林间。
他像是在挑最后几桶水,站在一旁得到喘息的姜未晚固执地要去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山腰处,烈炙汗流浃背,他大口地喘气着,接着提起木桶往上跑。
“等等!”姜未晚从袖中掏出白色的锦帕,她突然上前一步,她轻拂去烈炙额角的汗水,“谢谢你!”
她的这一举动,让烈炙霎时愣住了。
烈炙薄唇微张,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未晚尴尬地别过脸,抬头仰望天空,“多谢右统领援手。”
一袭华贵的锦袍在午后的丝丝微风中轻轻飘动着,原本俊雅冷静地脸庞早已被阴狠、凌厉与愤怒所取代。
眼前的这一幕,那种融洽的场面,让远观的那双如墨的星眸骤然转冷。
光天化日之下,姜未晚与别的男人私自相授奖,而那男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左侍卫统领烈炙。
反了,反了,全反了!
秦烨眼里酝酿着浓浓地杀意,怒意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潮淹没了他的理智,心里只剩下妒忌和恨意。
“姜未晚!”一声凌厉的暴吼打破午后的宁静,他眼中闪现暗沉复杂的光芒。
如惊雷的声音响起,把姜未晚震到了。
“王爷”一只正欲迈下去的脚,被这么一喝,一时没注意地踩到块松动的石头,踩空而下,来不及反映,人已翻滚而下。
此时,被秦烨震到的烈炙蓦然回神,他疾跑而下,却一直未够到姜未晚。
一道身影以快如闪电的速度腾空跃出,在山腰处拦住滚落的姜未晚。
就在此时烈炙也跑到了跟前,他伸出的大手,在半空中扑个空。
秦烨大手一抓,将滚落下去的姜未晚提起,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烈炙尴尬地收回手。
秦烨漆黑的星眸此时却射出冰冷的寒光,他的怒火足以秒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烈炙。
面前却传来了一声厉喝:“烈炙,你可对得起本王?”
烈炙心中顿时一怔,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帮了姜未晚,他不畏惧。他即将受到王爷的责罚,他也不畏惧。他真正畏惧的是直面自己的内心,蠢蠢欲动的心,正危险而又极为诚实地逃离了他的掌握。
他挣扎过,看着姜未晚倔强的小脸,他心里莫名泛起了丝丝心疼。
她明明身子纤弱却要应承下去挑水的重活。一个柔弱的女人、高贵的郡主、王妃为了一个卑微的丫鬟,单薄无依地挑起木桶。这种坚强的意识、美丽的善良,崩溃了他的最后一丝顾虑。
或许曾经初遇,那张绝尘清丽的脸庞就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只是不敢承认而已。道德底线一直让他漠然地抗拒着。
被秦烨揽在怀中的姜未晚,痛得泪水涟涟。
随着石块啪啪啪地滑落,她以为自己不死也残废了,她没有想到竟会被秦烨救下,她微微动了动脚,还可以动,她还没有残废,只是身上的衣袖被石子划破了条条口子,隐隐有丝丝血痕溢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抬头对上秦烨,心中蓦然一惊。
此刻,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那张俊逸的脸散发着邪魅的气息,与此不符的是,他斜勾起的薄唇边正噙着一丝嗜血残酷的冷笑。
他眼里霍然划过剑芒一样锋利冰冷的光,似是要一刀把她了结。
见烈炙还站在一旁,知晓自己给烈炙带来麻烦,这下如何是好?
姜未晚心情起伏难定,久久不能平静。
脑中灵光一现,姜未晚便在秦烨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僵硬地牵动嘴角笑了笑,似是被长久不见阳光,她抬头看了一眼阳光,伸手一挡。眼前一黑,便如跌落的尘埃一般斜斜倾倒下,再次落入了秦烨的怀中。
“王妃!”站在一旁的烈炙大声急呼起来。
秦烨瞪了烈炙一眼,横抱起姜未晚便朝前走去。
此刻姜未晚正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她暖昧地倒在秦烨怀中。秦烨并不说话,一路上只是横抱着姜未晚朝前走。
他抱着姜未晚身子的手,力量却暗自加大了好几倍。痛!让她差点轻呼了出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那该死的秦烨在使劲,她的肩膀和腿那边算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的确。她是装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在他看来,只会是狡辩和掩饰,只能越描越黑。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带离现场,这样多一个缓冲的时间,或许还可以救得烈炙。于是,她开始装晕。
还好刚才晕倒时,她故意把脸向前倾,半含蓄地低头埋在他身上。这样就不至于再看到他那张阴霾的脸,至少此刻心里舒坦了许多。
躺在他怀中,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起伏不定的心跳,甚至愤怒的气焰都能深刻地感受到。
够了吗?姜未晚!鄙夷的冷哼传了出来,他看穿了她的花样。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她的这点小伎俩呢。要装,也只能一装到底吧。姜未晚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
他仍旧抱着她朝前走,也不再说话。
“奴婢参见王爷!”是丫环的声音。
他带自己去哪里了?照路程计算,应该是静心阁吧。
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明亮,刺眼的光线应该是屋中点着灯吧。
凉风习习吹来,顿感一片凉意,蓊郁的荷叶香气扑鼻而来。
老天,这是在荷塘边上。秦烨,要干吗?光天化日下谋杀吗?
姜未晚假装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稍稍恢复清醒一点的样子,对上秦烨暴怒的脸,似惊似羞,嗔道:“王……王爷……”
“王妃脑子混沌,本王正想让你清醒一下。”
“多谢王爷,妾身此时已清明了许多。”姜未晚在她怀中挣扎了起来,她不能让他将她扔下去。
她必须要下去,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加大了禁锢她的力量,疼痛让姜未晚惊呼了起来。
为了不被他扔进荷塘里,她必须要挣扎、要逃。
秦烨微勾起唇角,毫无温度地说:“如果真得那么迫不及待想去和荷花作伴,你只管动。”
他是认真的。
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她马上停止挣扎和抗议,看似听话地乖乖闭上嘴。
进了静心阁,看到丫环们的行礼,秦烨微微点头。
丫环卷帘,他抱着她穿过了重重帘幕,随即让丫环退下了。
没有开窗,屋中垂下帘幕挡住了所有的光线,竟让她看不到来自屋外的光源。
里屋点着灯,因为看不到一丝一缕的阳光。在她看来,还是无尽的阴暗。
女人本能的直觉,让她对即将发生的事,隐隐觉得不安。一抹骇人的寒意顿时从背脊直传到脚下,在秦烨怀中,姜未晚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被扔到床上,秦烨狠厉地握住姜未晚的下颚,正面觑着大喘气的姜未晚……
他竟邪气地笑了起来,邪魅的笑容带着凶狠,足于将人凝固于此。
“怕了?姜未晚,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了。先是黑衣人,正在又是本王的侍卫,你到底和多少人私自相授?”
姜未晚竟哧哧地笑了起来,“私自亲授,如果不是你的宠妃把我赶到后山去,我哪来的机会与他人私自相授?”
无所畏惧的笑,让秦烨恼了起来。他讥销地扬起辰角,冷漠地看着她,冷声道:“你还有理了不成?”
她竟敢质问他,是为了近在咫尺的烈炙,还是宁风曦。有他们给她做后盾吗?
姜未晚咬着牙,瞪视着那张俊美邪冷的面容,一句一字道:“杀了我,你不杀了我,我必要断你左膀右臂,让你成为孤寡之人。”
她竟然想以死来救烈炙。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冷冽地瞪着姜未晚,他只手狠狠攫住姜未晚的柔荑,把姜未晚从床上扯下来,“本王要你夜夜枕塌,以赎其罪。”
锦袍、亵衣、亵裤在她眼前褪下,俊挺的身躯展现在她眼前。
姜未晚只觉得喉咙紧窒,她忙从地上连跑带爬地起来。
他唇角噙着一抹邪笑,眼中流露着野性占有,他轻而易举的从她身后揽住她,将扯了回来。
翻转之下,再次将她按倒在地。
双手触及冰凉的地板,一股寒意渗入心中,姜未晚无奈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她发出的声音却是似哀求的语气,“秦烨有话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欺负女人。”
“本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对你有什么话可说的?”他的理智早已溃散,此时心中只有无处可泄的怒火,还有深沉的男兴yu望。
一只腿压住她动弹的双腿,他轻松地压制住她挣扎的身体,大手往上衣上用力一扯!
伴着衣帛碎裂的声音,胸前凉意侵袭,乍看之下,她已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又气又羞,小脸粉红一片,扬手一巴掌欲无情的挥向他的俊脸,让他破相,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接过。
她的牙齿在打颤,她很愤怒!
他把她的双手摁在腰侧,只手去攻占她的身体。他眯起眼睛,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敢打本王的人。”
姜未晚咬牙切齿,她睥睨着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倔强的小脸上因为愤怒和羞赧而泛起的红晕,激起他原始的冲动。
他的动作很粗粗鲁,他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欲,有的只是冰冷,“取悦本王,不欣喜地欢叫吗?要知道承欢本王身下承欢,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秦烨,你还能再过份些吗?”她把头一歪,不去看那张让他作呕的脸。
他不恼反笑,“你的身体比你更诚实。”
热烈的气息包围着她,体内不断升起的焦躁,从双颊烧到耳根,在浑身燃烧着,如同火焰一样燃烧着。
姜未晚眼中无泪,只是写满了茫然和空洞。
他嘴角微勾,在她身上辗转啃咬……
姜未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都冲到了脸上,双颊火烧火燎的烫得厉害,秦烨霸道的气息灌满了她的意识。
原始的本能催毁了男人理智,女人的无奈。
额上的汗水似涓涓细流流淌至尖细的下颌,再慢慢滑落……
下唇瓣几乎被她咬破了皮,却未溢出一声吟叫声。
秦烨冷酷的幽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为什么?她总是如此倔强呢?
对姜未晚,他是恼的。此时的她,如同一潭死水,杀了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后,就算谭蝶儿欺他,她也是逆来顺受,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姜未晚睁开眼睛,对上一对蕴满星空的温柔眸子,内心却是掀起层层惊涛骇浪
当额间渗着暖昧不明的汗液,被空气中的凉风吹干时。他低喘了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爷,还满意未晚的配合吗?”
嘲讽的声音充满着哀怨,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苍白清丽的娇颜,纤弱的细骨,如杂草般的意志,坚韧不屈。
很不悦,很不悦看到这种眼神。秦烨胸腔一震。
“你……”他怒吼了起来,他想是中邪了,谭蝶儿百媚倾城红颜,婉转承欢,他却不屑一顾。却偏偏流连起姜未晚的身体。
秦烨睨着身下的柔弱娇躯,幽深如潭的漆黑色眼底一派冷漠,“姜未晚,我到底该哪你怎么办?”
被他抱在怀中的娇躯却蓦然一僵。
虽然只是一瞬,但这一瞬足以明了一切。
每个人都有软处,被人戳中那一软处,依旧谈笑风生的寥寥无几。
女人更是没有几个达到如此修为的。
静谧了许久之后,秦烨把她放在了御赐龙床上,星眸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调头离去。
很快地两个丫环带着一身浅蓝色裙装过来。
“奴婢,给王妃更衣。”两个丫环神色自若的看了姜未晚红得似火烧云般的脸颊,低低地轻笑了声,伸手除去姜未晚身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为羞窘的姜未晚穿上衣服。
“稍后有大夫来为王妃治伤。奴婢先行告退。”两个丫环盈身行礼。
姜未晚微微颔首,丫环们便退了下去。
她走至窗前,挑开窗棂,春风柔柔的扑面而来。
她倾着身子轻靠在在窗边,看着窗外微风中飘摇的绿草兀自出神。末了,她轻合上眼帘,红唇悠悠溢出一声叹息。
一道白衣走进她的视线中。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唯一不足的就是右脸上一条怵目惊心的刀疤,将她的清华容颜毁之一半。
“师傅,你怎么来了?”未晚微微有些讶异,她竟然到了大聂国。
“说来话长,我现在是谭侧妃御用大夫。”华鹊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一边对姜未晚的摔伤进行检查,一边她不紧不慢又吐出一句话:“你和秦烨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之差?我甚至听说你用藏红花堕了胎儿,可有此事?”
“一言难尽,确有此事。对了,师父,我想问你个事儿,这世界上有没有让人假死的药?”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的?”华鹊挑了挑眉,她只给过这个徒弟几本医书而已,她怎么完全是继承了她的衣钵?
连她珍藏的宝贝,徒弟都知道?这姜未晚完全是她肚子里的虫子。
细细打量了姜未晚一番,这个女子有着一双如上弦月般皎洁的眼眸,高深莫测。
不过华鹊也不打算隐瞒,只道:“我有假死药,你问这个干嘛?”
姜未晚行至窗柩旁,望着庭院里那两棵并排而立的梧桐树,肃然道:“除去谭蝶儿,救回怜心,再行图之。”
“这女人的确是太烦了,心肠歹徒,除了也好。”华鹊露出清淡的微笑,颇为赞同,明眸中却掠过一抹狡黠。
“不过像她这种争风吃醋的女人,你早可以先发制人了,为何要等到今时今日才动手?”
“她是太后的人,我给那素未谋面的太后,也给秦烨留了三分情面,不曾想她得寸进尽,竟然敢对怜心下毒手。”未晚说话的语气甚是平静,却隐隐散发出几许肃杀味道。
华鹊接着道:“除去谭蝶儿一事,可有良策?”
“谭蝶儿为人歹毒,亦是狡滑之人。今又无人证、物证为我雪冤,唯有让她亲口招供,方能取信于人。”微微停顿了片刻,姜未晚接着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必心存内疚。如能吓吓她,让她夜夜寝食难安,她必会有所松懈,到时我们再旁敲侧击,让她自行招供。”
“和我所想的不谋而合。”华鹊淡笑道:“可需我协助?”
姜未晚抿唇微笑,温言道:“你身为医者,医者之心,天下父母心。徒儿岂能将你变成杀人的利器。”
“无妨,如果杀一恶人,可以救更多的人,为师责无旁待。”
“得师父相助,此事可成也。”姜未晚颔首微笑,清华的脸上自信洋溢。
姜未晚把自己的想法同华鹊沟通了下,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在静心阁内,华鹊便起身告退。
姜未晚返回东厢阁,计划除去谭蝶儿,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意外地,姜未晚在东厢阁寝居内见到了小竹。
她已将东厢阁寝居,打扫得一尘不染。
小竹俯身跪下,“奴婢参见王妃!”
姜未晚上前一步扶起她,“小竹,起来说话。”
小竹仰起小脸凝视着姜未晚,涩然道:“没有保护王妃周全,是奴婢该死。”
“小竹不必放在心上,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姜未晚轻扬唇一笑,心中了然。宫廷之中,人人都是演戏的高手。权府的庭院之中,亦是。虽说她是秦烨遣来的吧。但是好歹也和自己共患难过,不管她是深情也罢假意也罢,未晚都不忍揭穿。
未晚轻问,“可有怜心消息?”
“自上次后,就没有再见到她了。奴婢也很想她。”
“嗯。我们现在就去把怜心要回来。”
谁知半路之上,意外碰上的人,却再次酿酝了一场风波。
一袭青衫,他手握长剑立于荷花池旁,远远见她见自己走来。
不,确切的说,是怒气冲冲向西厢阁方向走了过去。
“王妃这是要去往何方?”
“去西厢阁找谭蝶儿,要回我的人。”
烈炙疑惑挑眉,对她的行为很不赞同,“王妃一向不是如此鲁莽的人。”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姜未晚笑了笑,又道:“左统领,很了解我?”
被看穿心事的窘迫,让烈炙不由垂眸。
“王妃说笑了。”
“对了,在王府后山多亏你的援手,要不是你帮我们挑水,我还真受不住谭蝶儿的折腾,想来我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左统领援手之恩,未晚铭记于心,有机会一会好好报答你。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烈炙瞠目,真是被逼急了么?
谭蝶儿岂是省油的灯,姜未晚这么冒然去找她,弄不好还会让她反咬一口。
要不要跟去看看?
男女授受不清,他跟着姜未晚去西厢阁,显然是不妥当的。
不过有小竹在侧,倒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小竹是肖嬷嬷的人,必定是王爷信得过的人,有她在,就不怕谭蝶儿乱咬人。
“谭蝶儿,怜心在哪儿?把怜心还给我。”不等别人通传,姜未晚直接闯进西厢阁,谭蝶儿屋里。
“你嚷什么?她已是我府内的丫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碎碎念?”谭蝶儿悠闲地吃着茶,怜心则被她命令跪着给她捶腿。
未晚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谭蝶儿,西厢阁可供你差遣的人多得的,怜心是我的陪嫁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她。放了她,我不和你计较,你要再得寸进尺,我必不会放过你。”
谭蝶儿优美的淡红薄唇邪异的勾起,“姜未晚,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弃妇,也敢来我西厢阁撒泼,我的丫头,我爱什么使唤,什么差遣,我说了算。”
谭蝶儿身子往前倾去,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杯中的滚烫的茶水全数往怜心手背上倒去。
“啊!”来不及收手的怜心被忽呼其来的滚烫的热茶水烫到了,手背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谭蝶儿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抖。”
“谭蝶儿,你不是人。”
怜心顾不得手上的痛楚,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未晚,苦苦相劝,“王妃,你快走,怜心没事的,你切勿因为我再起事端。”
“怜心,我不能眼睁睁地让你受这个毒妇的凌虐。”未晚反扯住怜心,急道:“要走,我们一起走,不然今天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砰地一声,谭蝶儿蓦然甩了手中的杯子,“敢来我西厢阁撒泼抢人,谁也别想走!”
烈炙竖起眉毛阴沉着脸,两只眼睛直冒凶光,“谭蝶儿,你别太过份,你这种令人法旨的行为要让王爷知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命么?”
“好一对歼夫淫妇,烈炙你少拿王爷来吓唬我,你一个侍卫统领,王府后院女人间的事儿,怎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遇上姜未晚这个荡妇,就把持不住了么?”谭蝶儿笑得欢愉,烈炙你竟然狗管耗子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我了。
“谭蝶儿,你别血口喷人,你简直无耻之至。”烈炙拉着未晚和怜心就要走。
“来人啊,将这对歼夫淫妇围起来,请王爷来评评理。”谭蝶儿大声嚷嚷着,招呼下人将烈炙和未晚一行人团团围住。
“王妃,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烈炙从未面对过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的围攻,只觉得头皮发麻,情急他拔剑而出,唬道:“刀剑无眼,都给我让开。”
“王妃,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突出其来的变数,让未晚怔住了,本来她今天是来救怜心的,更是来闹事的,也就豁出去了。
未晚拍了拍烈炙的肩膀,“不,你们先走,我留下来。”
“左统领不要啊,不要冲动,我……我好怕啊!我好怕怕!”谭蝶儿正想讥笑,忽然见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往里走。
她连忙挤出两滴眼泪来,“左统领,光天化日之下,你与姐姐双入对的,你可知会过王爷?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如今整个五府都在传你与姐姐做了苟且之事,你与姐姐好歹也要顾及王爷的颜面。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对我拔刀相向,你简直是冥顽不灵。”
“谭蝶儿,你够了吧,你血口喷人什么?”烈炙怒目而视,“你再纠缠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蝶儿说得没错,烈炙,是谁让你到西厢阁来造次的?”
“王爷……”烈炙蓦然回首,便见到秦烨的身影阴沉而可怕。
西厢阁内围攻的丫环们,纷纷退开了。
姜未晚回头,向秦烨走近,解释道:“是谭蝶儿先挑衅我们的。”
“我们?”秦烨勾唇冷笑了起来,“姜未晚,你几时和烈炙站到同一条战线上了?关系变得如此亲密?”
“秦烨,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认为我与烈炙有不正当的关系?”
“光天化日下,一致行动,出双入对的。姜未晚,你说你们什么关系?”秦烨怒目而视,脸上阴沉的似暴风雨来临。
“秦烨,在你眼里,我姜未晚就如此不堪么?”
“姜未晚,来到大聂国后,你总能出其不意地带给我惊喜,你行啊!”他的脸扭曲铁青,冷冷地说了句。
秦烨一把抓住未晚,“说,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她蓦然抬头,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你!我想离开秦王府,任何一个男子只要能带我离开秦王府,我都愿意使出浑身解数去勾搭,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烈炙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不对!这不是姜未晚!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