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岩从枕头底下取来一封信,然后扬了扬,对白墨临故作神秘地问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墨临心生疑惑,茫然回道“墨临不知,还望大师明示。”
解千岩将那封信递给白墨临,笑道你自个打开瞧瞧罢,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白墨临听解千岩这么一说,愈加疑惑了。他好奇地接过信,小心翼翼地将它拆开。
突然,他大惊失色,吞吐道“这。。这不是。。小。。小师妹。。抄的那份。。答。。”他忙捂住嘴,险些不打自招。原来,这信封里装的正是当日云染雁作弊所抄答案的白纸。
解千岩笑问道:“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好奇这张纸为何会在我的手中?”
“我。。”白墨临没料到竟东窗事发,也很奇怪解大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一时语塞说不上话来。
“你还记得上午有个丫鬟来了书房,说是给你换一床新的被褥么?”解千岩提示道。
“大师你是说,那丫鬟是你派来偷小师妹给我的那份答案的?”白墨临回忆起上午的情景,恍然大悟道。
“不错,确实如此。”解千岩点头回道。
“这一切都是我怂恿小师妹去做的,小师妹并不知情,请大师莫要怪罪她。墨临甘愿受罚,只求大师放过她。”白墨临主动顶罪,扛下作弊的罪责,一心为云染雁开脱。
“当真是你怂恿的?”解千岩自然不信,云染雁那丫头的性子,他岂会不知?只是见白墨临这般归咎于己,倒生了乐趣。
“是我。”白墨临回道。
“你可知在我这湖心小筑,作弊欺我解千岩当受何惩罚?”解千岩故意唬问他道。
“墨临不知,但我任凭大师处置。”白墨临维护云染雁的决心倒真是雷打不动,怎么恐吓也是无效。
“哈哈,你这小子,倒还真是有意思。你莫要骗我了,我早知是云染雁那丫头自作主张,半夜潜入我的房中,盗我答案的。”解千岩突然拍掌大笑起来,直呼有趣。
“可是,你是怎么断定是小师妹一意孤行而非我怂恿呢?”白墨临诧异地追问道。
“哈哈,坦白告诉你吧,其实昨晚雁儿这丫头来偷我答案的时候,我一直在装睡。”
“可是,大师您当时为何不拆穿她,阻止她呢?”白墨临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想借此再给你出道题,而且这道题远比那三道题更难,更巧妙。那三道题考的不过是智力与见识,而这道题考的却是你的人品修养。”解千岩缓缓解释道。
“你很坦诚,很真实。现在,我可以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解千岩笑道。
“真的吗?!可是,我那两道题并未答出来。”白墨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阴差阳错地通过了考验,一时欣喜若狂,再次向解大师求证道。
“无妨,那几题不过是表面工夫,只要你拜我为师成了我的徒儿,岂不就有余力答出来。”解千岩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收我为徒?”白墨临惊问道。双喜临门来的太突然,他一时楞在原地。
“没错。我确实要你做我徒弟,就是不知你可否愿意啊?”解千岩问道。
“墨临求之不得,又怎会不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白墨临甚是激动,高兴地三叩六拜,向解千岩行拜师之礼。
“好好好,你我既成师徒,就切莫如此拘礼了。起来吧,我带你去瞧瞧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千年鸡血石。”解千岩收徒,甚是喜悦,自是要将那鸡血石当作收徒礼赠给白墨临。
解千岩来到屏风处,旋动上面的龙眼机关,不一会儿墙壁大开。原来,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竟也是别有洞天。
“随我来。”解千岩吩咐白墨临道。
白墨临跟着解千岩进了一处漆黑一片的地窖。地窖里,藏有众多奇岩异石,点着了灯,顿时眼前明光烁亮,灯火辉煌。
只见在正前方,有一个透明大缸,里面竟堆满了冰块。越走近它,愈发感觉寒冷。
解千岩从一旁的石墩上取来一双防水加厚手套,然后戴上它将手伸入冰缸里。捣鼓一阵后,竟从众冰块中取出一个长木匣子。
白墨临问道“师父,莫非那千年鸡血石就藏在这木匣子里?”
“没错。徒儿,你看。”说完,他顺着木匣子边缘,将它小心地打开。那鸡血石安静地躺在其中,像个安详入睡的婴儿。它全身光泽晶亮,颜色甚是鲜红,如朱砂燃火,似活鸡泼血。华美绝伦,令人拍手称绝。
解千岩将木匣子盖上,对白墨临嘱咐道“徒儿,这块鸡血石为师就交给你了。切记,此鸡血石一直在沉浸在冰块里而不至于腐败失形,若离了冰块,最多只能保鲜五天。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尽快拿它回去救你朋友性命罢。”说完,他将木匣子交到白墨临的手中。
“师父,徒儿知道了,那徒儿先行告辞,师父您珍重。”白墨临说完,便准备走。
“等一下,为师还有件好东西要送给你。”解千岩叫住白墨临,神秘地笑道。
“好东西?徒儿让师父忍痛割爱已是心有余疚,又怎受得起师父的厚礼?”白墨临问道。
解千岩从石架顶部取来一个锦盒,打开后取出来一串奇形怪状的玉石项链。这项链刚拿出来的时候,竟散发出来怪异的香味,说不上香倒也不臭,只是怪难闻。之后,这股味道便随风殆尽了。
白墨临惊问道“师父,这是何物?看着真是好生奇怪。”
解千岩笑道“此项链唤作“万物不蚀兽阴链”
“万物不蚀兽阴链?好怪的名字。”白墨临笑道。
“你可别小看它,它可有驱兽逐蛇的功效。为师将它送给你,是保你在途中不受兽物或者毒蛇的袭击。为师且给你佩戴上,你切记莫要轻易摘下来。”说完,解千岩将此链环在白墨临的脖子上,认真地戴好。
白墨临心存感激,谢道“多谢师父,您对墨临真是太好了,徒儿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日后徒儿得空,定再访青城,同师父潜心学习。”
“好了,感谢的话就别再多说了。尽早回去吧,你朋友还在等着你。”解千岩说道。
“是,那徒儿先行告退了。师父,您保重。”说完,白墨临提着木匣子,与解千岩出了地窖后,便离开了湖心小筑。
白墨临刚走不远,解千岩点头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这徒儿倒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真好!”突然,他瞥见门口站着一人,他讶道“雁儿?!”
收拾好行装,白墨临便打算前去向掌门辞行。他回头望了一眼这“浣墨斋”,心里百感交集,又想起古灵精怪的云染雁。
他暗想: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吧。罢了,我于她而言,不过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用不了几天,她就会把我忘的干干净净的了。这样也好,了无牵挂。
“云掌门,这几日在贵宝地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墨临感激不尽。如今事已办妥,墨临决定离开青城,特地来向您辞行。”白墨临向云中朔拱手道。
“白少主,你客气了。本想留你在此多住些时日,既然你去意已决,老夫就不勉强了。后会有期。”云中朔笑道。
“后会有期。”白墨临拱手回道。
就这样,白墨临便动身准备离开青城,就在通向正门的路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站住!”
仔细辨别,是个女子的声音,或者说是个女娃娃。白墨临一时吃了一惊,只停下脚步,甚是诧异。
“转过身来!”
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的主人又命令道。这声音似曾相识,此时此刻竟像极了当日他与云染雁初遇之场景。
白墨临大喜,暗想道:莫非真是小师妹?!
他乖乖地把身子转了过去,只见云染雁满脸笑意地站在自己对面。与第一次相遇不同,她失了刁蛮多了几分柔情。
白墨临望着她,羞涩地笑了笑,云染雁也微微一笑。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云染雁向他迎面跑了过来。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胸脯,嘟着嘴责怪道:“你可真不够意思,要走也不与我说一声,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啊。”
“我不是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不是说不想见到我吗?”白墨临苦笑道。
“小白,是我误会你了。解叔叔把事情都告诉我了,都怪我太过任性了。”云染雁从小到大从没有这般道歉,向来不管谁对谁错,只有别人向她道歉赔礼的道理。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白墨临半眯着眼,坏坏地笑问道。
“谁说的,我当然还在生气了,不过这笔账暂时先存着,以后再与你算。”云染雁将脸扭过去,故作生气地背对着白墨临。
白墨临笑了笑,他知道云染雁是不肯失了面子,才故意这般说法。现如今见她已不再生气,白墨临便放心了。
他望着云染雁的背影,依依不舍地说道“小师妹,我走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再见。”
云染雁听他要辞别,便忙转过身子,她看着他,眼里脉脉含情。她不知为何自己那么舍不得他,那么害怕再没机会与他重逢。
白墨临见她楞在原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小师妹,你怎么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云染雁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再见。。”声音很低,很轻,轻到好像是咽在肚子里说。
她是多么不想说出那两个字。再见,会再见的,一定会的!望着白墨临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云染雁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