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九黎倾心曲萧然闹的皇宫里人尽皆知,曲萧然为了躲避她私自逃去了乐人府,谁料乐人府里的男子都不是善茬,不仅装鬼吓他还将他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萧婉言看不下去只好将人给带了回来,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都被九黎封了口,便不了了之。
而后萧婉言自知大祸降临,便将曲萧然托付给九黎,这次曲萧然明显是私自逃出来的,不然依着九黎的性子怎可任他胡闹。
听了此话曲萧然的内心也动摇了,他迟疑道:“你真是皇女?”
萧婉言点头道:“虽然我现在顶着别人的面容,可骨子里依旧是凤依依,我的小侍从,你的主子还活着。”
曲萧然恍若隔世,结结巴巴,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好:“皇女,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大梁?二皇女被赶鸭子上架,继任帝位,可朝中事务却惨不忍睹,百姓怨声载道。”
这就是凤如仪从她手里抢走帝位的结果,一门心思造反,最后将国家治理的惨不忍睹,萧婉言垂着眼眸道:“她哪里是被赶鸭子上架,恐怕她只是对外宣称我被人害死,却从未提起过我正是因为她惨死。”
萧婉言给曲萧然解开了绳子:“她这是想把衷心与我的人全都推、进火坑,让他们来替我报仇死在大周,而后她在朝中便无阻了。”
曲萧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皇女,你说的都是真的?继任大典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婉言将前因后果说给他听,听的曲萧然火冒三丈:“这是谋逆的罪名,二皇女她是您的亲妹妹,她怎么敢?”
萧婉言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她甚至都能猜到定是他将参加登基大典衷心的人都杀了,等将军带兵赶来时她故作可怜,谎称大周入侵,她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人虽长大了,可性子改不了了。
她走到门前她探了探头,四下无人:“曲萧然趁着现在你快走吧,别再来了。”
曲萧然坚定着语气道:“皇女,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大梁戳穿二皇女的真面目。”
萧婉言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机,你先回去,等我养精蓄锐后再回大梁。”
伺候萧婉言这么久,曲萧然自知她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便不再多言。只留一句:“那皇女,你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
就这样走了?看着曲萧然的背影她晃了晃眼神,她的小侍从似是长大了,不似从前一般较真,什么都钻牛角尖到底。
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不少麻烦,萧婉言回到床上躺下,想起今夜看见的皇帝,总感觉他在特别针对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头萦绕。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闭着眼睛就知道定是楚怀染,门咣当一声打开,楚怀染晃晃悠悠的走来,他双眼朦胧,脸色微醺,一副醉酒后的模样朝着床榻走来,径直朝着萧婉言扑过来。
萧婉言心中一惊,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生怕和白天一样,赶快推开他:“楚怀染你还来,白天没折腾够吗?”
楚怀染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似是要将萧婉言吞噬殆尽,他伸手抚、摸着萧婉言的脸,沙哑着声音道:“萧婉言,你究竟要让我拿你怎么办?”
语毕,他便一头扎进萧婉言的怀里,没了动静。
萧婉言用力推开他,见楚怀染睡了了过去,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心,她拿了被子给楚怀染盖上,免的染了风寒传染给自己。
她吹灭了烛灯,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看天花板,慢慢闭上眼睛,许是因为见过了曲萧然,一闭上眼睛尽是血光,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她被楚怀染一手掐死的情景。
黑暗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睡在外侧的楚怀染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萧婉言,脑海里浮现韩毅与他说过的话:“相爷,您中的不是合、欢散,而是夹竹桃粉末与虞美人枝液的毒,至于合、欢散的症状是因为两者相融造成的,可属下查遍了府中,没有发现任何虞美人的花束。”
楚怀染默默看着萧婉言:到底是不是你。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萧婉言一心要让他死的心思,可这一刻他却迟疑了,耳边响起萧婉言小声嘟囔的梦话:“楚怀染,你个小人,你放开我……”
她踢开被子,一脚压、在楚怀染的腿上,胳膊搂着他的肩膀。
楚怀染一愣,他心底竟浮现些许被触碰后的小雀跃却及时被他安抚,他推开萧婉言,又扫一眼被子,纠结后只得重新给她盖好,细心的压好被角。
楚怀染面对萧婉言侧躺,左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缓缓闭上眼睛,扬起嘴角。
三日归宁,夫婿带礼回门,这是大周朝祖先时候就定下的规矩,回门主要是看女子在男子家里过的好不好,久而远之,回门当天带足丰厚的礼品就成了各家攀比的风俗,娘家邀请七大姑八大姨,凑在一起,家长里短,图个热闹。
在大梁没有这种风俗,这可苦了萧婉言,她朦胧着睡眼,打着哈欠,一大早就被茯苓叫起来,梳洗打扮,一头的金钗首饰压的她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她艰难的扶着头,看一眼铜镜里犹如刺猬的自己,道:“茯苓,一定要这样吗
,万一走路时头重脚轻,一头栽在地上,挖都挖不出来。”
茯苓在一旁唠唠叨叨:“夫人,今日是大日子,这打扮尤其讲究,您是相府的正室夫人,这出去就是相府的脸面,万不可让娘家人看轻了您。”
眼看着茯苓还要加东西在她头上,她赶快遮挡住头,出言制止:“茯苓,别再加了,我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茯苓拿开她的手,好言劝说道:“夫人,这些才能彰显您尊贵的身份,不能缺。”
好说歹说头饰终于弄完了,茯苓拿来衣袍看的萧婉言瞪大了眼睛,什么回门,简直就堪比上战场,这一身零零碎碎的小配饰一点儿都不比铠甲轻巧。
萧婉言往后退了两步:“茯苓,这个说什么我都不穿,这不是难为我吗?穿着这一套还不等到家门我就被累死了,不穿不穿,拿走。”
“夫人,您一出门就带着……”
“带着相府的颜面,你说的我耳朵都要长茧了,相府的脸面实在太沉了,愿意找谁带找谁带,我可带不出去。”说罢,萧婉言就随便扯着一件衣袍穿在身上,转身就要走,才打开门,果真头重脚轻,脚下一绊朝着前方趴去。
幸好楚怀染进来的及时,立即扶住她,见她这副模样蹙了蹙眉头道:“怎么回事儿?”
萧婉言站稳了身子,指着自己头上的一堆,把气都撒在楚怀染的身上:“我就说头重脚轻,非不信,要我这样回门,反正我是走不了,相府的颜面这么沉,你们爱找谁找谁,最好找个魁梧点儿的,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萧婉言不快的瞥了楚怀染一眼,走出去,楚怀染被指责的一阵糊涂,他抓住萧婉言的手,带到身前,谁料身上挂着的配饰太重,萧婉言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楚怀染的怀里。
楚怀染挑了挑眉:“夫人投怀送抱也要注意时候,今日回门,恐怕时间来不及。”
此般挑、逗的话从楚怀染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变可味道,她羞愤的推开楚怀染:“你哪只眼睛见我投怀送抱,楚怀染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你就……”
楚怀染快速凑到她面前,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嘴上,萧婉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心狠手辣、第一大奸臣呢?他这是什么情况。萧婉言咽了咽口水,心头的怒火被彻底浇灭,她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随便的人。”
“天哪,她在说什么?”萧婉言暗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的略显娇羞神色看的楚怀染扬起嘴角,他伸手将萧婉言头上的钗子如数拿下:“既然夫人觉得这些东西太重,就依着平日里的打扮,我看谁敢说三道四。”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楚怀染竟然笑了,这个阴沉的男子竟然也会说体谅的话,她下意识扯着楚怀染的袖子:“你把真的楚怀染还回来吧,不然我会承受不住的。”
楚怀染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一看找不到下手之地,只得顺过她的脸,笑道:“那夫人可得慢慢适应了。”
萧婉言后退两步,心乱如麻,她看着楚怀染的走出去自言自语道:“刚刚是我眼花了吗?楚怀染他不会是疯了吧。”
身后传来这话听的楚怀染脚底一踉跄,就连一旁的韩毅都拘紧着不敢多说一句话,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问道:“相爷,您今天是否哪里不适?”
楚怀染冷眸一瞥:“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看着楚怀染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韩毅这才放心:“属下明白。”
走了几步楚怀染冒出一句话:“我刚才那样吓人吗?”
韩毅怔了怔,直勾勾看着他,见他脸上渐渐露出不悦,立即低下头,恭敬道:“挺吓人的。”
楚怀染不快的斜了韩毅一眼,往前走去,丢出一句话:“明日、你去百花坊学学该如何讨女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