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一场春雨的降临,信都城中的百姓们弥漫在喜悦的气氛之中,春雨越多,今年的收成越好,但是这大雨连绵,一下就是好几天,赵军出征的脚步也被滞留了下来。w?w w?.?8?1?z?w?. c?o?m?
出征的日子一拖再拖,朝野中人心优优,这会不会是上天的警示,若执意出兵,一定会触怒上天,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国破家亡的。
课对于一个来自于后世的赵凯而言,他主张的是无神论,虽然赵凯不能把这里所有人都变成无神论者,但是朝堂之上,张耳不言反对自己,就无人能够撼动自己这次的出征。
更何况,如果不在李良最弱的时候消灭它,邯郸城还不知何时何日能够拿回,若秦军走井陉关南下,那时信都更难保守,赵国将会提前灭亡了。
朝堂上,赵歇虽然不说,但是赵凯依然能够从赵歇的脸上看出他的犹豫,也对,即将出征,大雨连绵,对于古人而言,这的确不是个好兆头,这是上天的预兆,可赵歇终究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关押了陈余,如果时间一天天拖下去,早晚会有变。
陈余遭此一劫,他会轻易放过自己吗?甚至赵歇的王位都很有可能撼动。
赵凯知道虽然很多人支持自己,可赵凯在军中的威望终究不足,一旦陈余站出来,军队很可能随时倒戈,即使那一万精锐部队,也不是在正式的授权下归纳到赵凯麾下,他们终究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一旦兵变,赵凯可就一点谈判的资本都没有了。
此时粮仓外,数千马车停靠在路边,一队队士兵正在向外搬运粮草,装载到马车上之后,马夫在三名士兵的护卫下,驱赶着马车向大营外行去。
如此反复,一辆辆马车被装走,一队队士兵护卫着马车也离开了粮仓。
在粮仓不远处的一个走台上,赵凯与张耳并肩而行,这是赵凯远征的第一批粮食,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由于阴雨连绵,赵凯原定的三万大军出征被迫改成了两万人出征,这是为了加快军队的行进度,而且,雨天作战,困难重重,赵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是为了给赵国留存一些实力罢了。
张耳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粮也出了,钱也出了,此时他该做的,就是继续配合赵凯罢了,可这连绵阴雨,张耳难免担忧,单单不说这是不是上天的示警,就算这大雨天攻城,也是非常困难的。
可此时的赵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张耳也知道,从他支持赵凯出征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否则,一旦赵歇摇摆不定,陈余重掌重权,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毕竟赵歇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即使在面对赵凯问题上,真正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赵歇很有可能会撇弃赵凯寻求自保,这是人的本性。
此时张耳看着远处忙碌的士兵,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引起了一旁赵凯的注意,赵凯见张耳一脸的惆怅,他不由笑了笑:“相国大人何事如此愁眉苦脸?”
“这阴雨连绵的,我大军受阻,我这个丞相自然也……”张耳说到这,摇了摇手,苦笑道:“不提了,不提了。”
赵凯知道张耳是对自己出兵邯郸没信心,此时赵凯已经和张耳走下走台,来到粮仓附近,赵凯笑问张耳道:“相国大人猜猜,李良这次保守邯郸能有多少军队?”
“唔……应该不下四万吧。”
“何出此言?”赵凯笑着又问一句。
“李良虽败,可邯郸乃是大城,人口数量可是不少,如果李良强行征兵,募集民夫,邯郸城也未必可以轻易击破,我军仅两万余人,别说半月,若是僵持下去,恐怕半年都……难以攻克啊。”张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赵凯却爽然大笑:“相国多虑了,若李良真走此险招,我定然在五日内攻克邯郸。”
“哦?”张耳来了兴致,想要询问根由,赵凯却摆摆手:“相国只管准备钱粮,为我摆好庆功宴,坐等好消息吧。”
这时远处粮仓已经装运的差不多了,赵凯也不和张耳客气,他带着武商等人匆匆上马,离开了粮仓大营,向城中奔去。
……
延绵大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在王蒙率领先锋部队离开信都城的半个时辰后,粮草也开始启程了。
接连两天都没有赵凯出征的消息,百姓们期盼着赵凯能够尽早收复邯郸,都在私底下议论,有的人认为,赵凯可能短期内不出兵了,这雨水不断,道路泥泞,谁会在这个时候出兵远征呢?
与此同时,城中又有消息传出,大将军陈余以下犯上,扰乱军心,公然已公职对抗王权,现已被关押狱中,等候落。
这一消息传出,满城动荡的,也就在这消息传出的当天下午,信都城中被官兵禁严,满大街都是手持长戈的赵军士兵,他们封堵了道路,不准百姓随意出入,不准任何人离开信都城。
城中禁严后不久,一队队赵军士兵威武激昂的出现在大街上,这是赵凯麾下剩余的五千赵军士兵,他们摆开了整齐的队伍,在李琼的率领下,沿着街道向城外行去。
不多时,几匹快马驰过街道,向城外奔去。
又过了一会,左营,偏营的士兵纷纷走上街道,向城外行去,有些好信的百姓始终徘徊在人墙后面,伸头观望,有的人则私底下讨论,赵**队终于出征了。
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则悄悄逃离了人群,向一家客栈跑去,并在夜晚城门关闭之前,他们逃离了信都城,在城外的山林中找来了自己的马匹,将一封书信好好的包裹一番,而后驭马急匆匆向着邯郸的方向奔去。
大军行进,遇山开山,遇水填河,除了王蒙的军队是绕道而行,已最快度向邯郸靠拢之外,赵凯的主力部队则在沙河附近逗留了近三个时辰,他们把之前李良填河的位置重新整理,填土,供大军行进。
当军队渡过沙河之后,这条河道又被赵凯的后勤部队疏通,毕竟沙河被堵,又赶上大雨连绵,一旦河水泛滥,冲刷了附近村落,百姓们又要无家可归了。
好在沙河的河道分布四散,并不会因为之前李良的修堵河道而河水泛滥,再加上李良当时并没有把河道完全封死,所以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赵凯的军队渡过沙河,一路沿着驰道南下,行军度并不慢,但是遇到泥坑之地,战车难行,战马也是走一步,停一步,行进度也会受到阻碍,这是在所难免的。
本该一天多的路程,赵军走走停停,在第三天的傍晚才抵达输元河北岸,这里距离邯郸城已经近在咫尺了。
输元河也是阻挡赵凯进军邯郸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意外的是,输元河南岸却没有现任何军队驻守在那里,是李良放弃了这道防线还是李良有意为之,让赵军放松警惕呢?
赵凯眼下还摸不清李良的具体动态,他命大军筑营,并让王蒙把军队屯守在输元河西面,作为呼应,而且,那里河面平缓,又有木桥可以渡河,一旦大军进攻邯郸城,王蒙的军队可以先制人。
大军在输元河北岸忙碌了近三个时辰,各军各营基本上都安顿下来了,粮食屯扎在输元河已北二十里的山丘里,那里是今天永德县以东的地界,供给赵军粮草路途平坦,也不容易被李良军抄袭粮道。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赵凯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桌案上已经码了厚厚一摞竹简,这是各军各寨上报来的,对于次带领两万大军而言的赵凯,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回到自己的软席上坐下,刚要拿起各军的军报查阅,却现,有一个布囊平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布囊上有一根白色的羽毛,这代表着布囊里的书信十万火急。
赵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匆忙打开布囊,里面写的东西很简短,寥寥几个字:‘赵王已考虑释放陈余。’
后面的署名竟然是张耳。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自己好不容易把陈余扳下去,就是为了稳定军心,进而在军中建立威望,控制军队,此时赵歇若是释放陈余,后果不堪设想。
赵凯立刻向着帐外大喝一声,一名士兵走了进来,赵凯吩咐士兵去请张敖过来,之后士兵退下了。
赵凯已经没有心思再批阅各军军报了,他用手扶着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单单从张耳送来的这封信而言,赵歇仅仅只是有释放陈余的想法,这也许只是谣言,也许是赵歇的确有释放陈余的打算,可不管如何,必须稳定赵歇,不能让陈余出来,否则,自己这个代理大将军就要坐到头了。
与此同时,赵国百废待兴,陈余可用,却不是现在用,陈余必须笼络,却不是现在笼络,只有自己真正握住了大权,控制了军心,那时候的陈余才不会兴起大风大浪,赵国的局势也就安稳了。
可眼下,大战在即,自己又脱不开身,该如何稳固朝局呢?赵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