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赵歇的临时王宫里人来人往,自从赵凯在朝堂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赵凯在赵国的声望一瞬间忽然提高了,络绎来投靠赵凯的人也多了起来。w?w?w.
可赵凯此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去招募宾客,多是已赵凯不在为由,拒绝了前来投奔之人。
不过,赵凯并不是放弃了这些人,他又让赵琊给每个前来投奔的人一些钱币,让他们暂谋生路,等他日赵凯彻底站稳脚跟之后,定当收纳众人。
与此同时,赵凯亲自帮助赵歇拟定了几份檄文,布告信都城中和周围乡村,广布谣言,只要肯背弃李良者,赵军都愿收容,百姓来投者,可以得到土地耕种,春耕时,朝廷还会补助百姓种子,帮助他们渡过春耕的难关。
这个消息散出去之后,信都城仅几天时间,人口骤然增长了三倍之多。
军队也在逐步增加,从李良麾下逃离的兵将多达三千余人。
这仅仅是赵凯强赵梦想里的第一步而已。
对于赵凯的奇谋妙计,赵国朝野的很多官员开始接受赵凯,赵凯虽然暂无职务,但是他却已经可以动摇朝野的每一个决定了,当然,这也只是赵凯谋权路上的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是如何分化张耳陈余,二人若是一条心,赵凯在赵国依然没有立足之地,若是二人被分化,赵凯才有能力插足赵国的政务和军务。
只要拉住这两项的主动权,赵凯就算胜利了,如果说扳倒二人比赵凯夺权更重要的话,赵凯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逐步除掉二人,但是这几天赵凯也曾反复思索过,历史上二人的确做过一些错事,也是因为二人的分裂导致了赵国后期的一蹶不振,甚至,井陉关一战,若不是陈余不听劝阻,也不会一败而灭国,但是他们对赵国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没有二人,恐怕巨鹿一战赵国就已灭亡了。
扳倒远远没有利用二人更奏效,可如何才能不失去二人的情况下,还能稳拿赵国的政权呢?
答案绝对不在赵歇身上,赵歇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可一个国家,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坏了制度,这是赵凯永远不愿看到的。
赵凯站在窗前,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院门,那个院子正好是通往赵歇的住处的,与议政堂紧紧相隔一道墙,看着那道墙,赵凯就好像看到了议政堂一样,那天张耳和陈余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仿佛就生在今天一样。
赵凯忽然觉得,唯一能够分化他们的办法,只有离间计,如何施展离间计,必须好好筹划,张耳陈余可都不是傻子,一旦被他们识破,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不好,还会把他们的忠心给搞丢了。
说来说去,赵凯唯一的难处,就是缺少盟友,亦或者说,赵凯缺少能和自己共进退,有着共同目标的人。
赵凯站在窗前,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多久过去,窗外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赵凯的窗前,赵凯被这个人影打断了沉思,他凝神看去,这人不就是蒯彻吗?
赵凯慌忙笑着拱拱手:“蒯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蒯彻笑着拱手回一礼:“长信君,我来了好一会了,本来想去见见国君的,可国君已经休息了,我这不,没地方去,转悠转悠就来你这了,没打扰你吧?”
赵凯笑了笑:“请还请不来呢,快请进屋。”
赵凯转身向门口走去,蒯彻在外面朗声笑了笑,进而又来到了赵凯的门前,这时两人已经碰面了,蒯彻再一次向着赵凯一拱手:“叨扰了,长信君。”
赵凯走过去,拉着蒯彻的手返回了屋内,这时,已经有赵凯的好兄弟李琼跟了进来,等二人坐下之后,李琼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两个茶杯,然后出去了,又过了两分钟,李琼送来了两杯茶,放在二人面前的桌案后,李琼笑着说了一声‘请用差’,便退去了。
屋内只剩下二人,不久,门窗也被相继关闭了,这时,二人已进入了话题,赵凯拱手笑问:“蒯先生此来,不知道有啥事?要不一会我去替您探探,看看哥哥醒了没,要是醒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蒯彻笑着摆摆手:“没什么要事,若是国君休息了,我明日再来也无妨。”
蒯彻是空手来的,不曾拿着竹简之类的物品,这不像是刻意来找赵歇汇报事情的,赵凯反而觉得,蒯彻怎么好像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呢?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赵凯已经开口笑道:“蒯先生见不到家兄,有啥事何不跟我说说,兴许,我也可以帮助您呢?”
蒯彻再次摆摆手,笑言没事,之后蒯彻拿起茶杯慢慢品茶,茶水很烫,蒯彻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喝了几口之后,蒯彻说道:“那天长信君在朝堂上提出的先攻心,后掠地的策略当真精辟,我蒯彻回家琢磨了一夜,终究感慨,唏嘘,今天能和长信君谋面,我还真想与长信君畅言一番,就是不知道长信君你可有时间啊?”
蒯彻说着,用眼睛瞥一眼正在喝茶的赵凯,又笑着说:“我可是听说,长信君最近很忙,很多人来拜访,连长信君的门槛都进不来啊!”
蒯彻爆出一声长笑,赵凯慌忙解释道:“并非我赵凯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实在是形势所迫啊,况且,我兄长刚刚登位,我这个做弟弟的便四处招揽门客,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赵凯图谋不轨呢,您说是不是呢?”
“长信君这话说谬了。”
蒯彻笑了笑,他用手沾点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赵字,然后问道:“长信君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字吗?”
“赵字。”赵凯被蒯彻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蒯彻呵呵一笑,又说:“将军姓什么?”
“赵啊。”赵凯回一句。
这次蒯彻不再拐弯抹角了,他把茶杯拿起来,说道:“长信君与大王就好像这杯里的茶一样,众人跟着你们赵家,不仅仅是为了光复赵国,他们更想跟着你们一起分享茶中滋味,而且,他们也希望日后能光宗耀祖,福荫子孙,所以才会冒生命之险,上刀山,下油锅,为赵国拼死一战,我说的对吗?”
赵凯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在品味蒯彻话中之意,过了一会,蒯彻又说:“同样,他们为什么来投奔你长信君呢?不就是因为长信君也是赵家的后裔吗?即使长信君你不能登大统,至少他日封地也不会太少,他们跟着你,也可以混得一碗残羹,所以,我建议长信君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很多事情,顺其自然的好。”
蒯彻拐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想让自己在赵国竖起一杆大旗,独建一党,更重要的是,赵凯似乎听出了蒯彻有支持自己的意思,这让赵凯兴奋不已,但是赵凯却没敢把兴奋表露在脸上,他强行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看了看蒯彻,假装为难的说道:“可张耳,陈余已经抓住了赵国的军政大权,我……又能做什么呢?”
“呵呵,长信君的能力我蒯彻不会看走眼,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甘于蛰伏的人,如果长信君愿意,我有一策,不知长信君愿闻否?”
蒯彻的话无疑是给了赵凯希望,更何况,在历史上蒯彻也并非庸碌之人,他曾在韩信麾下当过谋士,也曾提出过三分天下的策略,若不是韩信犹犹豫豫,那一场楚汉争雄,谁胜谁负亦未可知,而今天,蒯彻甘愿投奔自己,这让赵凯意识到,自己可以照比预计提前出山了。
赵凯思索了一会,他向着蒯彻拱起双手:“愿听先生妙策。”
蒯彻点头笑了,他把赵凯的茶杯也拿到怀里然后一手一个,对着赵凯说:“弃文从武或者弃武从文,拉拢一个,打压一个,只是,要看长信君会拉拢谁了。”
赵凯听后笑了,这与自己的想法基本上吻合,赵凯思索了一下,问道:“弃武从文,如何?”
“弃武从文,长信君需打压张耳,力扶陈余,不过,我觉得,陈余脾气暴躁,为人倨傲,不易掌控,况且,乱世之时,从政未必是最好的出路。”蒯彻笑了笑。
“那弃文从武如何?”
“弃文从武,长信君力挺张耳,打压陈余,将他的军权夺下,长信君便可在军方站稳脚跟了,在这乱世之中,有军权,就有说话权,此乃上策。”
蒯彻笑言。
听到蒯彻的分析,赵凯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如果蒯彻真的肯甘心支持自己,成为自己的谋士,这小小乱世,赵凯还有何人可惧呢?
赵凯从蒯彻怀里拿回自己的茶杯,之后赵凯笑言:“张耳要扶持,陈余却不可废,他毕竟是将才,只有学会驾驭陈余,才能真正稳固赵国,况且,多事之秋,我料想,陈胜不久必败,天下动荡之时,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我认为,最高明的手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