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片花园中开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到正楼,小迁跟在大家的后面亦步亦趋,心里忐忑得很,大厅很高,抬头往上望差不多有三层楼,巴洛克式的弧形顶棚绘着一群在空中飘着的人,说是天使又不像,没有的翅膀,说是神仙也不像,穿得是中世纪的服装,画的很漂亮,端庄又不失绚丽,色彩明快而不轻佻,“有钱人啊!”迁望着顶棚连连感叹。
仆人领路一直往后走,穿过一个中式的亭台水榭花园,进入了正堂,感觉像从欧洲回到了中国,这正堂看起来就古朴多了,桌桌椅椅一码的红木家具,见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堂上,小迁马上收了目光不敢再东张西望,生怕有半点怠慢。
“各位坐吧,不必拘谨。”那个中年人大约五十多岁,眉宇间跟沐少爷有七八分相似,“特地为各位准备了糕点……”
“抱歉。”朱云聆起身上前,“鄙人朱云聆,无意打断您,恕我冒犯,我们听说是公羊前辈请我们进来,才随之到此,请问公羊申诚先生可否一见。”云聆把“申诚”二字说得很重,挑明了,不论你是谁,我们只是来找公羊沐的,看在主人公羊申诚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过来。如果是他人假托,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朱云聆?”那人站起走到云聆面前,微微欠身,“演不较云聆,不枉其名,我的确是借公羊申诚之名请各位来此,本人是公羊申诚的四弟公羊申谋,此次只想跟各位见上一面,自从离开阴阳学堂后就再未与道中之人……”
“啊……,干吗弹我?”小迁专心地听着公羊申谋的“解释”随手拿起一块小点心就往嘴里送,刚到嘴边只觉手背一紧火辣地疼,点心脱手掉到了地上,顺方向一瞧,小鸟姨正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看,“怎么了,怎么了?”
“你……”迁意识刚才自己喊声过大很是冒昧,“对不起,对不起。”瞪了一眼小鸟姨,朝着公羊申谋比了比,“实在对不起,您继续,您继续。”
“不用继续了。”后面内堂走出了一个老头子,满头银发,身着青灰色的长马褂,一手拄着龙头拐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淳于纶,可淳于纶正端坐在鲁钟相身旁怎么就跑到内堂去了?小迁还在纳闷,就听那老头子举起拐杖使劲点了点地,“申谋,你又想做什么?”
“我没,没想做什么。”申谋的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声音也小了不少,“进爷,您在后面休息,怎么就出来了。”
“我身体好,没事情就喜欢出来溜达溜达,要是我不转转还真不知道你要来这场面,不是?”那银发老头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老朽宋逊,字轩进,申诚前些日子因一些要事需要处理暂不在国内,要下周才能回来,托我代管内务诸事。”
小迁还是有点不明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是公羊申诚,一会是公羊申谋,这又出了个进爷,懵懵地问,“我只想知道公羊沐他怎么样了。我跟他一个寝室的,听说他受罚了,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见他吗?”
“你可以见他,但他们几个似乎不是来见公羊沐的。”宋逊看着几个人,点了点管承鸥和朱云聆,“你二人只为见一下姬氏祠堂,申诚临走前说过,许法家二使拜见先人,稍后我会亲自带你们去的。”
“不愧是宋馆爷,那我就不多嘴了。”十一一听人家同意了,脸上开了花似的,嘴都合不拢,拍拍云聆的肩膀,贴在耳边窃窃地说,“赚到了,这下赚到了。”
“鲁老师是来找申谦的吧?”宋老头唤了个仆人,“带鲁老师去配药室,谦三儿在那儿。”
“谢谢宋老。”鲁钟相躬身行礼,“几位不用等我,我跟申谦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你们办完事情可以先行一步。”转身跟着仆人走了。
“哦,了解。”十一摆摆手,几步凑到淳于纶身边,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淳于,“你可以回去了,不要有事没事吓人玩,在这里用金蝉脱壳,就不怕人一刀破了你的本身?”
“我有什么可怕的,你都没看出来,这里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淳于纶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要不是我,你们没准都成下酒菜了。”
“算了吧。”章寒冰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公羊申谋只不过想借点儿东西,借不成就算了,也没要拿咱们当晚餐。”
“借什么?”小迁倒是好奇,借个东西还用得着冒他人之名么?光明正大说借,难道还困难不成?“有借,有得还没?”
“没得还。”寒冰瞟了小迁一眼,“等有空跟你说。”心想,这小子到底长没长脑子,如果能明说,那公羊申谋还费这么大力气?这么问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好歹是在人家作客,总得有点“礼貌”吧。
“希望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让外人知晓。”宋逊瞅着章寒冰,寒冰看了看申谋,朝宋逊点了点头,“谁知道能发生什么,我只是来看公羊沐的。”
“好吧,你们五个跟我走,我亲自带你们去祠堂。”宋逊挥了挥龙头拐杖,临空一点,空中出现一个亮光,光圈越变越大,足有一人多高,白色的光圈扑面而来,仿佛一个硕大的袋口,把六个人一一套了进去,光圈过来时,小迁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耀得睁不开眼睛,待到光亮消失,他们已经在祠堂的门口了。
“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知会一声。”宋逊说着就迈步进了祠堂。
“这老人家可真是老当益壮啊,头发都这么白了。”小迁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感慨,“小鸟姨,你刚才为什么叫这个老头宋馆爷?”
“他是学堂的前任图书馆馆长,也是前任儒家十君子之一,反正就是个牛爷。”十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那头发从来就没见黑过,据说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的,到底老不老谁知道。”
“他是宋莲石的老爹,宋家和公羊家可是老交情了。”朱云聆语气颇为感叹,“这宋逊,宋老先生可是真君子啊。”
“真君子这个称谓太小了,是真人才对。”章寒冰比着食指,“能跟他比得上的人,活着的也没几个了。”
“对了,你刚刚说公羊申谋要借什么啊?”小迁真是好奇极了,“公羊家这么有钱还用朝咱们这些人借东西?”
“公羊申谋是在中级生时被阴阳学堂开除的,但学堂没有消除他的记忆,更没有消除他的能力,开除的原因我不清楚,据说一旦消除了他的能力,那名叫什么人的什么月的换身术就该失传了,所以还得留着他。”寒冰从背包里掏出个pdA,查了起来,“对了,这里,叫‘古月今人’,准确应该是说是变身术,这种变身术需要的介质就是血,如果他想变成什么人,只要有血就可以。”
“哦,他是想要咱们几个人的血啊。”小迁感叹地说,不过寻思一下,又觉不对,“咱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要血有什么用?”
“这就是‘古月今人’的奇妙之处了,他要了你的血,就可以变成任何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只要他见到过长相,又有你的血,就算变成你的祖宗都可以。”寒冰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瞅了瞅小迁,“李白的《把酒问月》知道不?”
小迁摇摇头,“把酒问明月?我知道苏轼的那个。“
“那是把酒问青天!”寒冰连连摇摇头,想他这种连宋玉《九辩》都需要人来解围的家伙估计古文一定烂得可以了,“‘古月今人’这个名字就是出自‘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这句话,他要了咱们六个人的血,这六家里的直系亲属他都能变出来。”
“好强!”小迁不由得吸了下鼻子,“学堂为什么要开除他这么强的人啊?”
“都跟你说了不清楚原因啦,想知道自己去研究去!”十一使劲戳了戳小迁的肩膀头,“公羊家的家传纯技是什么?蛊啊,你想得开啊,有吃的就吃,倒是不怕死。”
“怕死就不是******!”小迁生愣愣抛出这么句傻话壮胆,不过听小鸟姨这么说倒是才有些后怕,在正堂里的时候全当自己是客人,一点都没含糊,现在想想,幸亏有这几个懂行的人,否则,没准连老祖宗的脸面都丢给人家了,使劲拍了拍胸口缓缓心跳,但这公羊申谋的“古月今人”却是在心里扎了根,总想有机会亲眼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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