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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妍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殷家多少家底,哪怕是拥有锐兴百分之一的股份,那都是上千万的资产,即便她生的是一个女孩儿,殷占轩也会留给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资产,如果是儿子,那么就有一半儿的继承权,上百亿的家产,那是她做梦也赚不到的。
贪婪在胸口慢慢膨胀,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掌心也跟着起了一层薄汗,湿湿滑滑的,甚至有些握不住手机,她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可是如果让他发现我骗他,我就全完了。偿”
殷占轩对自己结婚三十多年的妻子都能那么狠心,她一个认识几个月的情妇,凭什么有那么大本事,果子虽好,但却有毒,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撄。
“生意场上有句这样的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纯粹是提一个建议,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当然,该有你的,完事之后,我还是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
丁妍觉得对方就像是抛出了一个诱人鱼饵,等着她这条鱼上钩,那边的鱼饵太过美味,她根本难以拒绝。
“你在跟谁打电/话?”
身后蓦地传来一个生意,丁妍手一抖,差点儿将手机甩开,她扭过头,温声道,“我晚上没吃东西,订了夜宵。”
她的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一颗心却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儿,刚刚只顾着权衡利弊,根本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更不知道殷占轩到底听去了多少。
殷占轩系着一条浴巾站在客厅,暗沉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脸,随即挪开,他拿着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淡淡道,“吃完早点睡。”
他说着,人便进了卧室。
知道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丁妍才伸手扶住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腿都在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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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在医院呆了两天,被医生确定没事之后,被沈先生领回了家。
这两天,沈先生对她照顾的非常周到,唯一让她沮丧的是,他很少跟她说话。
这次的事,的确是她亏欠了他,所以一回家,唐夏就表现的特别殷勤,又是喂猫,又是整理房间,然后就是坐在沈先生跟前跟他唠嗑。
她讲完了这辈子所有的冷笑话之后,哀怨的看着他,她都说了快两个小时了,好歹给个笑脸啊。
正懊恼着,面前突然多了一杯水,沈先生目光柔柔的望着她,“唠叨了一下午,不累吗?”
唐夏老实巴交的点头,“累,可你怎么不搭理我?”
沈先生眯起眸子,淡淡道,“我在想,儿子以后会不会随你,是个话痨。”
唐夏……
她扑过去一口咬住他的喉结,沈先生目光暗了暗,刚要将手覆上去,电/话就响了。
他只好安抚性的拍了拍唐夏的肩膀,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唐夏不高兴他这时候接电/话,跟个不安的小兽一样,逮住他的脖子一番啃咬允吻,沈先生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唐夏丝毫不畏惧,坏坏的将手探进了他的衬衣。
他眯了眯眸子,捏紧拳头,镇定道,“喂,什么事?”
“殷旭的葬礼,老爷子让您过去代表沈家走个过场。”
沈先生皱起眉,直接丢了两个字,“不去。”
李歆慢慢道,“这事儿,您还是自个儿跟老爷子说,我只是个传话筒。”
他顿了顿又道,“您不去,老爷子就得去,沈家总得有人过去。”
沈先生沉默了,唐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松开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怎么了?”
沈先生挂了电/话,扭头对她道,“明天,殷旭的葬礼,老爷子让我过去,你要去吗?”
唐夏一怔,摇了摇头,“我即便去,代表的也是殷旭学生的身份,跟你去不合适,单独去更不合适,悠悠已经在联系以前的同学,如果能组织好的话,可能派几个代表过去,我让悠悠帮我送了一个花圈。”
她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你会生气吗?”
沈先生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你想跟我去,也没关系,你是我的妻子,代表的是沈家。”
唐夏摇头,“还是不了。”
去了势必会跟殷承安见面,干嘛要无端的起那么多波澜呢。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变得幽深暗沉。
“不去好,那种地方,去了也晦气。”
他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底蕴,让唐夏略感不适。
她甩甩头,丢开那些奇怪的感觉,说道,“陆纯最近在公司还好吗?”
沈先生一怔,抿唇道,“不太清楚,最近没有联系,你问她做什么?”
“同行嘛,我毕竟也想在她那儿取取经,”唐夏讪笑了一下,“那个,过两天我想去公司,可以吗?”
沈先生瞧了瞧她的肚子,这都五个月了,去公司合适吗?
唐夏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忙道,“我问过医生了,他说预产前一个月好好休息就行了,平时活动一下,对宝宝还是有好处的。”
沈先生半响才点头,“等你想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让李歆派个司机接送你。”
唐夏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忍不住想八卦,陆纯跟她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深入“敌军”内部。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撩起她的衬衣钻了进去,唐夏一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沈先生。
沈先生贴过来,吸允她的唇瓣,眯着眸子缓缓地说,“你是打算半途而废吗?”
心肝的嗓音,立刻让唐夏丢盔弃甲,果然,撩拨的事以后还是要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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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占轩暂停了锐兴目前的一切活动,整个公司停休一周,美其名曰为父亲守孝。
那么大的公司,停业一天就是成百上千万的收入,殷占轩居然停了一周,哪怕是作秀,这个程度也的确让人惊讶。
殷旭的遗体就放在殷家大宅的正堂,老爷子生前比较保守,这次葬礼完全是随着乡下的老家的习俗来的,先是守灵三天,各路亲戚前来哭拜,然后就是火葬,葬礼致词。
整整三天,苏梅都没有出现在殷家,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此前谣传两个人离婚的事,似乎正在坐实。
殷占轩自然知道别人怎么想,他何尝不知道丢人,他跟苏梅争吵过后的第二天,才知道她又是一晚上没回家,他派人找到了苏家老宅,才找到了苏梅。
苏梅丢给那些人一句话,“要想让我回去,就让殷占轩跪着来求我。”
她把自己摆得太高,忘记了殷占轩是多么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是宁愿离婚都不肯低头,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冷笑一声,“她想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殷夫人这个位置,换个人做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苏梅整整三天没有露面,今天是亲友叨念的第三天,明天就是葬礼了,殷承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苏梅这次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管有什么,不能等着葬礼结束后再说,非要闹得所有人脸上无光?
他抿起唇角,从跪垫上站起来,走到外面,刚刚拜祭过的肖潜就站在屋外,眯着眸子抽烟。
殷承安瞧见他,脚步顿了顿,转而朝他走来。
肖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是是听见声音才转身的,他瞧见殷承安,怔了一下,掐灭了烟头,抿起唇角,沉沉道,“节哀。”
殷承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肖潜,帮我去把我妈接回来吧。”
“要是阿姨不肯跟我回来呢?”
“你就说,如果你真的想离婚,那就别回来。”
他笃定了苏梅不会跟殷占轩离婚,哪怕那里吵成那样不可开交,他也清楚,苏梅是个多么要强的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打败。
可是殷占轩不一样,他对这段婚姻毫不留恋,之所以支撑着,不过是因为怕离婚之后,影响锐兴高层变动,耽误他赚钱,但真要是惹恼了他,离婚势在必行。
殷占轩这几天情绪非常差,苏梅如果再任性,这段婚姻,真有可能保不住。
而他,只是希望老人家能平平静静的走完这世上最后一段路。
肖潜点点头,“好,我去。”
殷承安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兄弟。”
肖潜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浅的几乎看不见。
肖潜这一走,直到傍晚都没有消息,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沈凝玉意外的来带了悼念现场。
她像所有来祭奠的人一样,上了香,走到殷承安跟前,温声道,“节哀顺变。”
殷承安点头道了声谢,还没开口,跪在一旁的裴苡微突然站起身道,“沈小姐请这边走。”
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之前不愉快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事实上,那件事之后,裴苡微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古怪,但总体也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现在这样,他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没再开口。
沈凝玉点点头,随着裴苡微出去了。
因为家人去世,殷家别墅所有的灯火全都灭了,一到晚上便挂上纸灯笼,一眼看过去,多多少少有些渗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久,裴苡微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道,“你是谁?听说你有个弟弟叫小泽?”
沈凝玉瞳孔一缩,嘴唇不自觉的抿了抿,她的脸色看不出异样,像刚刚一样,平静的望着裴苡微,“你调查我?”
裴苡微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我只是想看看,跟我争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只是没想到,这一调查,背后的内幕还真是让人心惊,我最近看了一条新闻,一个女孩儿十二岁就生了一个孩子,三十岁就做了外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沈凝玉唇角带笑,不动声色的回道,“裴小姐,我听说你的精神状况最近不是很好,你是不是找个时间去看一下,”
她指了指太阳穴,浅笑道,“毕竟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
“不相信你干嘛这么紧张?”
裴苡微笑得有些渗人,“越是完美无瑕的人,背后隐藏的真相,就越是肮脏,沈小姐,你说是不是?”
沈凝玉嘴角的笑容已经收敛起来,声音冰冷地突出两个字,“疯子!”
裴苡微看着她的略带仓惶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很快,你欠我的,我就会要回来,包括我孩子的命……
沈凝玉匆匆出了殷家豪宅,一上车,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阿婆,小泽呢?叫小泽听电/话!”
“小泽在学校啊。”
那边传来一个粗哑低沉的女声,絮絮叨叨道,“每周五才能回来,你忘了吗?”
沈凝玉伸手捏了捏眉心,半响才缓过这口气,皱眉道,“阿婆,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奇怪的人?”
阿婆想了想,嘟嘟哝哝道,“前几天,门口老停着一辆车,从白天停到晚上,有次我去超市回来,东西抬不动,车上就下来一个人帮我提到了家……”
沈凝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尖声道,“你怎么让他们到家里了,他们做了什么,有没有见到小泽,有没有问什么奇怪的话?”
阿婆委屈道,“我是想着人家帮了我,就请他喝口水,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没问什么,小泽那几天也不在家,阿玉啊,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找回来了?”
阿婆的语气到后来陡然紧张起来。
沈凝玉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心里不安,阿婆,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阿婆应了一声,问道,“小泽是不是又不接你电/话?”
沈凝玉疲惫的“嗯”了一声。
“小泽长大了,你给他点儿时间,这孩子懂事,以后时间久了,就会明白,你好不容易熬出头,好好生活,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沈凝玉眼神暗了暗,慢慢握紧拳头,轻声说,“如果不知道,或许就忘了,而现在,已经忘不掉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暂时继续在那里住着,我找时间去小泽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在那儿买套房子,以后小泽就不用住校了。”
“不急,我们现在住的挺好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阿婆絮絮叨叨的又交代了好多,这才挂了电/话。
沈凝玉趴在方向盘上,好久都没说话,她早就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她只希望自己能为小泽留下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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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葬礼这天,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却很细密,坟头的泥土被弄得是湿漉漉的,非常难下手,前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应邀来的世家,这种天气来墓园,其实挺晦气的,所有人都期待着赶紧弄完,赶紧离开。
悼念词宣读完之后,人们陆陆续续的上坟头献花,沈先生站在坟前看着老爷子的遗像,垂眸将花散落在骨灰盒上,转身离开。
殷承安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下意识的人群中寻找唐夏的身影。
“雪蓉?”
---------------小剧场---------------
《看诊1》
秦峥弛三十二岁这年,进入了半隐退的阶段。
他不再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他所热爱的钢琴上,甚至连代言,跟国际上知名组织的邀约也一并拒绝,潇洒的递给经纪人一张请假条,美其名曰:回家陪老婆。
他提着行李箱,带着精挑细选里礼物兴冲冲的赶回家时,才发现公寓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的心陡然慌乱起来,丢开行李箱蹿到房间,一把拉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整齐的摆放着,一边是他的,另一边是她的。
他松了口气,坐到床上,拿出手机拨了陈悠悠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口那股慌乱的郁结之气,又拨了一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后,他低声道,“爸,小西在你那儿吗?”
“在你大嫂家,小陈今天不是要值早班,就送这儿了。”秦勉顿了顿,意外道,“你不是在国外参加那个什么盛典吗,回来了?”
秦峥弛松了口气,胡乱应了一下,“结束了,就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就把你家闺女接回去吧,一年到头忙得,再有几天,小西就不认识你了。”
“晚上吧,我还有点事。”
他说完,不等秦勉回应,就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一丢,扯掉外套,光着脚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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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娘,没什么大问题,您啊,就是有点儿骨质疏松,年纪大了,都这样,骨头比较脆,平时呢,注意锻炼,当然要把握好幅度,毕竟上了年纪,不像年轻人骨头那么有韧性,我给您开一副药,回家吃吃看,有问题了,再来找我。”
陈悠悠将药方撕下来,递给对面的老太太,笑着道,“您慢走,帮我叫下下一位。”
大娘离开后,没一会儿,陈悠悠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头也没抬,淡淡道,“坐吧,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陈悠悠动作一顿,蓦地抬起头。
(注:秦峥弛是这本书里,年纪最小的男主,他跟陈悠悠认识那年二十六,少年成名,恃才傲物,性格霸道强势,十分自我,所以番外其实就是将一条藏獒调教成一条泰迪的故事\(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