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洗手的动作一顿。
半响。
他动了动绯薄的唇——
“程也。”
“啊，原来你就是初一那个风靡校园的小弟弟啊。”
宋葭两只眼睛似乎都跟着亮了一下。
熠熠生辉。
“小学弟，你长得好好看啊，学姐好喜欢。”
程也听到宋葭在他耳畔这么说。
她的留情方式，真的一如既往的……烂。
跟她的人一样。
从里到外，都是烂透了。
程也觉得恶心。
恶心透了。
宋葭不慌不忙地一路晃到了教室门口。
脑子里时而闪过刚才在男厕所那个面容镇定气质清冷的少年。
她竟然觉得有一丝有趣。
在六中，她还以为毕业之前，再也没有能让她觉得有趣好玩的人呢。
没想到，还有。
只不过么……
才初一啊。
真的太小了。
她有点不忍心下手。
不过有一说一，他发育的真的很好。
且不说那超前突出的个子。
光刚才在厕所的一面之缘……
她虽然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不晓得为啥。
她赌：一定是大。
书上不是都说，男孩子鼻梁高的，那个大吗？
那个小学弟的鼻梁真是太高太优越了！
好像西方精致主义下的完美雕塑。
她甚至有点想在他的鼻梁上滑滑梯。
宋葭走到初三十一班的教室门口。
本来打着就是小太妹的称号，却硬要装乖乖女。
跟小学鸡似的，认真打报告。
“报告。”
老师知道她家里背景大。
根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她进来了。
初三十一班。
年纪垫底的班级。
宋葭和她周围的几个“臭鱼烂虾”都是一起吊的车尾。
几位都是富家千金。
根本不在乎什么学习好与坏。
玩的开心就行了。
都是混个毕业证书而已。
宋葭拉开座位一坐下，周遭几个立马就双眼放光了。
虽然十一班很乱。
但是不至于太过分。
上课纪律还是有那么点的。
宋葭的同桌是个男生，叫沈辞。
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一双眼睛过分桃花，看谁都深情脉脉。
这会儿见宋葭来了。
电眼直放。
凑过去逼逼——
“你昨晚上是不是又去MC驻唱了？”
“关你屁事。”宋葭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沈辞啧啧啧地撂她，“你怎么回事？不能对帅哥温柔一点吗？”
宋葭都懒得理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配？
两人是三年的好友了。
到底感情深。
深到宋葭都想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前面是宁夕颜，也是宋葭的好友之一。
帝都几位财阀大佬的女儿儿子，几乎都在这个六中齐聚了。
“诶，昨天你可惜了，没去看篮球赛，真精彩。
宋葭没回复，而是有模有样地从抽屉里拿了本书出来。
还问了一下后面的学霸小哥哥。
“哥哥，上那一页呀？”
学霸后桌脸一红，急匆匆地和她讲，“第、第三十五页。”
宋葭又道了声谢。
乖巧PJ。
沈辞看的嘴角带笑，“你怎么不问我？好歹我也是你同桌。”
“问你你知道？”
“切，看不起本少爷？再说了，你知道页码你看的懂吗？”
“我看不懂关你鸟事，闭嘴。”
前排的宁夕颜直点头，“狗辞你闭嘴吧，就你那德行，别把书本当桌垫就不错了。”
沈辞：“行。”
“别管他。”宁夕颜激动的很，干脆转过头趴宋葭的课桌上和她继续逼逼。
老师在讲台上，看见了不为所动。
算了。
也没多大的声音。
他这么安慰自己。
宁夕颜双眼放光，“我跟你说，那个小学弟真的绝，气质脸蛋都一流！六中竟然有这种绝杀的帅哥我真的百年难得一见！”
不知道怎么的。
听到宁夕颜的话。
宋葭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闪现过了那个冷冽卓绝的“厕所男孩”
“是么。”她顿了顿，刚想说，我刚才在厕所也遇到一个挺不一样的帅弟弟。
然而下一秒。
她就听到宁夕颜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
“就是初一那个小学弟，叫程也！我草我真的爱了！太帅了！太绝了！我想和他左爱！”
宋葭：“……”
当你发现你姐妹看中的人和你感兴趣的人是同一个。
怎么办？
在线等。
宋葭半响都没说话。
倒是边上的沈辞撑着脑袋瓜慵懒地评判。
“花痴，没见过帅哥？老子天天坐你们边上，还能对别的帅哥有感觉？免疫力也太弱了吧。”
“滚滚滚，不一样。你这种世俗里的花花公子浪家世子爷，怎么能和那种高岭之花比呢？”
宁夕颜认真严肃地说，“有一说一，小学弟真的比你帅。”
沈辞：“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留意了一眼宋葭的反应。
见她没什么在意的。
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然而……
“确实挺帅的，夕颜，哪个帅哥都没跟你抢过，这个小学弟……公平竞争一下？”
沈辞一口气，直接咽到一半。
卡在胸口。
如鲠在喉。
宋葭……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男孩子。
即便是她谈过无数个男生。
她都是那副淡然处之置身事外的风轻云淡。
可这一次。
沈辞的内心咯噔一下。
不为别的。
就为她说“公平竞争”这四个字的时候。
她的眼睛里。
有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过分刺眼。
却也足够令人心动。
宋葭其实是个一个很喜欢打嘴炮的人。
就好比她前两天刚和姐妹说。
她喜欢这个小学弟。
但是，过了两天，小学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她似乎又把这个人忘记了。
程也消失了两天。
他去办事了。
办一件，他一直就想办的事情……
……
再次见到程也。
是在周五的体育课上。
因为是周五。
体育课大课，都是初一初二初三一起上。
一个时间点上三个班级。
每个年级一个班。
宋葭的初三十一班，刚好和程也的初一一班。
在同一时间。
碰上了。
宋葭本来是想借口开溜的。
奈何熬不住姐妹的生拉硬拽。
愣是把她这个万年才难得上一次体育课的废物。
给拽到了操场。
塑胶跑道的味道，偶尔飘来几缕草地的清新。
夕阳照下来的时候，操场上到处都是靓丽的青春剪影。
“我跟你说，我都打听好了！小学弟也上这节体育课！”
宁夕颜一边拽着她，一边火急火燎地说。
她甚至想在脚底下装个风火轮。
宋葭累了，干脆被她拖着走，“哪个小学弟啊。”
宁夕颜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你的脸盲没治好，现在脑子也失常了吗？”
“前两天你刚和我说，不是要和我竞争小学弟吗？！”
宁夕颜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反正最不可能的就是钱了。
整个帝都就属宋葭家最有钱！
宋葭皱了下眉，大抵着在想是哪一个小学弟了。
毕竟小学弟太多。
“哦~”半响，她才恍然大悟似的，笑出了声，“你说程也啊。”
“真难得，你竟然记住了学弟的名字，学弟应该感恩戴德在家烧高香。”
“贫你的。”宋葭翻了个白眼，“长得帅的谁记不到啊，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呵呵。”
也不知道是谁，见一个爱一个。
甩了都不知道多少帅哥了。
宁夕颜懒得和她多说。
拽着她步伐又加快了。
两人前脚刚到操场。
篮球场那边就围了一大片的女生。
啊啊啊的尖叫声，堪比追星现场。
宁夕颜想，国足要是也有这种拉拉队，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吊样。
她刚准备说一群花痴。
视野所过之处赫然看见了篮球场上那个突然扣篮而上的英姿少年！
“草——！”
“靠——！”
两位美女同时惊呼出声。
宁夕颜是看见帅哥的鸡叫。
而宋葭……
是被这个所谓姐妹因为见到帅哥过于激动而掐的她差点没当场把她掀翻！
“你掐我做什么！”宋葭疼的想泼妇骂街。
“sorry!”宁夕颜只给她呼呼，忙不迭道：“我太激动了，你看见没有！六中流川枫刚才扣篮了！简直是现实版篮球王子！”
宋葭：“……”
有一说一。
她其实也看见了。
确实酷的掉渣。
“人家才初一。”宋葭突然道，仿佛萌生了至高无上的道德观。
天知道，这玩意对她来说，就是个屁！
“我知道啊。”宁夕颜仿佛在看一个傻逼，“你泡过的初一弟弟，还少吗？”
“上次去幼稚园，你还对人家眨电眼！你这个禽、收！连幼稚园的弟弟都不放过，你还在这里说你马。”
宋葭：“我哪有，小朋友这么可爱，你思想真龌龊。”
“我管你。”
“赶紧的，来看帅哥。”
宁夕颜放开了她的手，直往篮球场那边跑。
她等不及看帅哥了！
宋葭在她后面跟着走。
到底还是校花。
许多男生也同样发现了宋葭的出现。
“看见没有，校花。真**绝了。”
“初恋脸，真的杀我。”
“可惜了，学姐只爱帅弟弟，不然我早就上了。”
“哈哈哈！”
男生们嬉闹成一团。
宋葭啥也没听见。
碰巧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带散了。
她蹲下身子系鞋带。
然而。
头上猝然一阵钝痛感猛然袭来。
撞的她脑壳差点发晕。
四周不少人惊呼出声。
宋葭揉着脑袋瓜，脸色不是很好地抬起头观望了一下四周。
脚边，一颗篮球，砰砰砰地滚动了两圈。
在她面前停下了。
紧跟着。
视野里，一双白色的运动球鞋，没入眼帘。
“抱歉，球飞了。”
宋葭揉着脑袋，听到那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带着点少年气的稚嫩。
却冷淡的很。
仿佛一块千年寒冰。
还没有丝毫的歉意。
宋葭仰起头。
逆着光，她看到面前站着的身姿挺拔的少年。
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眼底的麻木，犹如深渊……
宋葭乍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当她再度想要确认的时候。
少年的眼神里，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好像刚才那个让人背脊生寒的眼神完全和他无关一样。
宋葭的内心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她也不知道这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她看花眼了？
宋葭仰着头，没动。
直到程也朝着她伸出一只劲瘦修长的手。
那只手很白。
手指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轮廓。
骨节分明。
宋葭看看他，又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他的另外一只手还抱着篮球。
“不需要我拉你么。”
她听到少年开口，这么问她。
有一说一。
这个小学弟，声音虽然还在变声期，但是还怪好听的。
“你的球打到我了。”宋葭没有把手给他。
而是和他陈述一个事实。
程也微微皱了下眉。
很快，他道，“我道歉了。”
“道歉有用的话，需要激ngcha做什么？”
程也：“……”
宋葭：“我脚受伤了，站不起来，你背我吧。”
她说谎的时候。
脸不红心不跳。
甚至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砸中的明明是头。
她说她脚受伤了。
四周绕过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熬不住那人满目都是期待的小鹿一般的纯澈眼神。
还是他本就想这么做了。
紧跟着。
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蒋承延招了下手。
篮球以精准抛物线的姿势。
被程也丢到了那边，蒋承延的脚边。
蒋承延还懵比呢。
这家伙怎么不打球了。
“他怎么回事？砸到谁了？怎么得腿还长那了？不回来了？”
陈峥满头是汗。
撩起衣服擦了擦。
无语地想翻白眼。
“还能是谁。”他道：“砸中校花了。”
蒋承延：“？？？？”
还有这种操作？
我草？
没想到啊没想到！
程也看起来表面上就是个很正经的，清心寡欲的人。
竟然使用这种小手段泡妹子！
这一泡还就是六中校花！
蒋承延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怒发冲冠了：“嗬—tui!”
……
六中贴吧爆了。
起因是一段视频。
视频抖的很，画质虽然比较差了。
但是不难看出。
这正是新生一代六中校草和三年连冠的校花！
他！们！竟！然！抱！在！一！起！了！
还！是！小！学！弟！公！主！抱！
杀狗了杀狗了！
视频背景音是一大片的尖叫。
拍照人几乎拿不稳手机。
差点哭出声。
于是。
经过这一段火热的发酵。
整个六中的人，包括老师，都知道了。
初一的年级三好学生！正根红苗的祖国花朵！
被初三那个臭名昭著的宋葭给染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