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城下,两军对阵,
一盏茶功夫前这里还是一片净土,此一刻已经是血气弥漫天地肃杀,至烽军最前面的盛子元一身墨绿衣衫未染半点血色,
尹千城话里不起波澜,“阿七,你带着五万至烽军,将青阳太子逼到桑梓城门,似乎有些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
尹小将军,你说话要不要这么损,谁不知道青阳天玦是带着二十万大军前來挑衅的,而你自己刚才也说了盛子元手上只出动了五万至烽军,守在汤水归属常列英手下的大军可是按兵不动,这哪里是盛子元以多欺少,大家都是学过算术了,
再者盛子元姓盛又不姓尹,自然不是能让五万至烽军变成五十万实力的军队了,
所以总的來说尹千城这话就是來打人脸的,
好在青阳天玦听后只是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的挂不住,诚然他是不是气结变脸,也全然与尹千城无关,既然是无关的人和事,她自然是不在意的,
盛子元只是淡然一笑,他就当是十四含蓄委婉得夸赞自己了,
但盛子元不趁机自夸一下,但有人却不是一样不言语的心性,红绡激动道:“尹小姐你是沒有看到,人家青阳太子沒有如何的挑衅,主子却是在哪里以退为进以进为退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最后就打得这么激烈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幸灾乐祸,
尹千城不是沒有看到至烽军对盛子元的认可,不是沒有想到盛子元的战术手段,想必该是盛子元故意挑衅,再加上他素來深入人心的无才无能之名,让青阳天玦落得如此自负轻敌的下场也不是什么奇事,
盛子元转头去看女子,瞧向尹千城沉着不动的面色衬着白衣更是清冷,她这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无回谷,发生了什么,”
其实尹千城在意的东西很少,盛子元知道,在这里,女子会这样万分在意为之心绪变化的除了至烽军就是尹萧山将军了,但是一半至烽军随她丝毫未损的回來了,那就是还其他的事了,
待尹千城因为这句话看向男子的时候,男子正若有所思瞧着对面不远的青阳天琊,尹千城心想,如今自己一星半点的心思变换都瞒不过这人去,竟心生愉悦,突然就想到这人之前鼓说她尽情无法无天尽情闯祸,于是笑着道:“你可是记得见乐俊王那夜自己说过的话,”
盛子元似乎可以猜想倒女子要说的话,方才还沉着的一张天颜也染上笑意,直接道:“可是觉得进來无趣需要活动筋骨,”
当真是,知尹千城者,盛子元也,
尹千城突然忍不住开口道:“阿七,从前那些个诗词说一笑倾城我还不信,但你一笑可倾城,我今日得见,”
落后两人一步的红绡差点沒稳住从马上摔了下去,尹小姐你敢不敢不要在两军战火正起时和主子谈情说爱啊,
“十四,你说错了,当是我一笑,倾千城,”若能以我一笑,不求倾城,只为倾千城之心、尹千城之心,
红绡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拜折服的主子,一个是自己最敬佩喜欢的女子,怎么就能如此旁若无人自然而然情意绵绵,还是说主子们都不愧是主子,镇得住场子……
这玉一般的两人,在这两军对垒且敌对一军狼狈不堪之际好似庭院闲谈,
青阳天玦却是沒觉得这两人是单纯在此情此景下情意浓浓回忆往昔,他可是沒有错过尹千城一路而來时对青阳天琊的杀意,也沒有错过方才盛子元瞥向青阳天琊时不耐的眼神,也趁这空隙去看身边这个皇妹,
其实若是按照青阳天玦一贯十拿九稳才出手的办事风格,这次他必不会支持青阳天琊对凤朝出手,同时他对尹千城的认识不同于青阳天琊的情绪化,这个初次相见在桑梓城门给他极深印象的女子,他可并不认为她徒有虚名,
但他才从青阳天依的光芒之下走向高勋权利的最明面上,他迫切需要有什么大事替他立名,拿下凤朝,必然是他立名、在高勋百姓心中树立声望的一个绝佳契机,
但现在形势似乎并不如之前所预料的,凤朝最是不可估计的至烽军并沒有被青阳天琊困在无回谷继而一举拿下,出现的尹千城也并不是假冒的……情况逆转了吗,
尹千城这时将挂在马上的夺色亲拿了下來,调试琴弦,有零散琴音而她指端划出,白色广袖因风自动如扑翼的蝶,琴弦之上是她指法变化玄妙,但并不影响说些严肃而沉重的话,“阿七,我方才一个不小心就像高勋下了战书,不死不休的战书,我若是不敌,你可要帮我,”
一个不小心,你也能一个不小心,
这词委实用得好,表明自己不是故意为之,但我虽不是故意为之也不想言而无信,这天下风云王朝更替我全然只当随欲所欲玩闹而已,你可当是奉陪到底,
盛子元自然沒有辜负尹千城对他的厚望,不亏是天潢贵胄,是个见过场面的人,有人说倾覆一国需要他襄助,他始终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只云淡风轻回了句:“天下格局也该变变了,”这语气还是天下风云此间格局,只在他一句话下应运变更,如何又不是他对她的纵容,
此话沒有惊到盛子元,倒是将青阳天玦弄得惊惶无措一瞬变脸,青阳天玦先是看了看尹千城,见女子虽是千年不该的似笑非笑,却不似开玩笑,他又去看青阳天琊,见后者面部微红而紧张,看來,尹千城的决定,必然是跟方才无回谷发生的事情有关了,也跟自己这个皇妹有关了,
“尹千城,你当真要灭了我高勋,”青阳天琊现下可是慌了,三十万大军折在夜倾渊的手上,自己手上的五十大军也被尹千城一路打过來折了十之有三,太子手上的二十万大军亦有折损,况且不论尹千城带着至烽军能不能踏平高勋,便是夜倾渊已经带着他手下黑粼军攻打高勋另一面边城,她就该真的害怕了,
尹千城眉头蹙了蹙,有些不耐,“我说了两遍,你只当我是笑话吗,我对着陌生人还沒那么善言,”
久沒有说话的青阳天玦问向身边女子,“发生了什么,”
青阳天琊从这话里听出了质问和慌乱,这质问让她心上不悦,这慌乱让她更加慌乱,总的來说她现在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能有什么,如她所说,”
青阳天玦见自己皇妹一副不愿意多言的样子,转向尹千城道:“南浔王,你未免也儿戏了吧,说灭我高勋,难不成就在你红口白牙之间,况且南浔王若是还有些见识,就该知道凤朝与高勋两国之战,终于得益的不一定是这两国其中一方……”
尹千城毫不客气得打断:“谁说是两国之战,我已经搬盟友了,一半盟友黑粼军眼下应是已经在高勋门户连云城了;另一半东延之师应该也不远了,”
不说是青阳天玦,今日不管是谁都被想阻止她,
一面是暗夜夜倾渊的黑粼军,一面是东延之师,十四这是打算将高勋來个三面围剿,看來无回谷发生的事非同一般,盛子元心想:难怪沒有见到景荣,想是被尹千城派去帮援兵了,
盛子元不认为尹千城这是信口开河天方夜谭,想來除她,再沒有一人如此轻而易举就发动三国推动天下逐鹿,
竟是四国之战,
“天琊,”青阳天玦如闻噩耗,
“怎么,太子皇兄现在是在害怕还是在责怪我,”事到如今纵是青阳天琊后悔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但既然为了,但一为到底,“还望太子皇兄有些一国储君该有的威仪,要知道从我们向凤朝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沒有退路了,我们答应和那个绾绾一起谋篇布局的时候,难道只是來玩玩的吗,这一条路早已沒有回头的余地,我也不需要余地,”
我青阳天琊要做的事,必然以命为赌至死方休,
青阳天玦这一刻才知道,原來他这个文静软弱默默无名的皇妹皮相底下,原是如此豪气中天的心性和气势,
“是呀,若真是如此,这场战役必将在百年之后永留史书,”四国出动,天下风云变幻,时移世易,纵然只是这场战争中的参与之一,也当属幸事,
纵然他大抵能预见最好的后果,但这场战,他似乎有些期待了,若说青阳天琊对尹千城所有的发难是因为夜倾渊,那么青阳天玦此刻所有的斗志,还源于尹千城,
尹千城,这次初见给他颠覆性印象的女子,这个让他头顶上最胜光芒青阳天依成为昨日的女子,这个他觉得望尘莫及却又时时想起念念在心的女子……纵然是最后败在她手,是不是也在她记忆中留下一丝半点的位置,
“慌什么,她有帮手,我们不也是有后招的吗,不到最后一刻,输赢还不一定呢,”
是呀,不是还有那一个人吗,
尹千城淡淡扫过青阳氏两兄妹,后招,只管來,别让我觉得赢得太沒有意思就好了,
尹千城道:“这算是有点像对手的样子,”
这战书下了,决心表了,接下來就该是真章了,青阳天琊正思索该如何打算,却听青阳天玦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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