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你搬来的救兵吗?”黑衣男子笑着看着一苇三个人。
一苇等人透着外面的光,看到大堂里狼藉的场景,大理石地面上,来自不同人的鲜血交汇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刺激着一苇三人的听觉,视觉,当然,还有嗅觉。逍遥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当场就吐了,痛苦的趴在地上。一苇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了躺在墙角的冷月,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黑衣男子,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男子,不简单,我们先想办法拖住,最好把冷师姐叫醒,先别表明我们和轩辕垚的关系。”杨云鹤低声的说道。
一苇却也没有理睬轩辕垚,直奔冷月而去,他脱下外套,将冷月头枕在叠的方方正正的外套上,将她身体放平,一苇对急救一窍不通,倒也不敢擅做主张。抬头向门口望去,杨云鹤与逍遥张开双臂,堵在门口,似乎气场很大的样子。
“杨云鹤是吧,在我们内部,你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呢,作为以后的敌人,还是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在下代号赤瞳,真名好久没人叫过了,我也忘了,不好意思。现在是红发手下的掌刑人,唐朝实力的斥候,你爹号称要把你培养为世界第一斥候”黑衣男子见到杨云鹤后似乎变得特别客气“我们斥候界的天才介不介意和在下切磋一下呢”说罢,他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黑衣人把那盏酒精灯递了上来,黑衣男子,咬破大拇指,滴了一滴血进去,瞬间酒精灯的火焰变成了红色,赤红,与他的瞳色一模一样。
黑衣男子,把整个手都伸到了火焰中,似乎这火焰连接着其他的空间,竟然可以完全把他的半只胳膊吞进去。“接受我的献祭吧,尊敬的陛下”赤瞳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然后火焰的抖动愈发的激烈,赤瞳慢慢的将胳膊从火焰中抽出,手中却已经攥着一把血红色匕首,泛着寒光,在赤瞳的手中不安分的抖动着。“请指教”说罢赤瞳一蹬脚,冲着杨云鹤冲去。
杨云鹤本来就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斥候,什么天才,我来中国就来上个大学,还有难道我爹认识这家伙嘛,我爹不每天去参加各种商谈嘛,和这杀人狂怎么扯上关系的。
然而还没等他理清思路,赤瞳便提着一把血红色匕首冲了上来,冲着他就是一挥。杨云鹤就地一个驴打滚,刚好躲过要害部位,不过背部衣服已经被划出一道口子。“天才难道连武器都不献祭,是在下等级太低,不配用武器吗?”赤瞳一边说一边对杨云鹤展开更加凌厉的攻击。可怜杨云鹤一代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面对这生死关头,竟可以躲过赤瞳的三回合进攻,然而毕竟没有受过训练,杨云鹤险情倍出,
“第四刀”赤瞳低声说着,冲着地上匍匐的杨云鹤狠狠的扎了下去。杨云鹤继续往旁边打滚,这次终于是慢了一拍,眼看匕首马上扎入身体。这时一个高大黑影冲过来抱住了赤瞳的腿,赤瞳打了一个趔趄,这一刀终究没能刺下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死死抱住他腿的逍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找死吗?”顺势一刀削的逍遥的双手鲜血淋漓,然而逍遥似乎并不打算放手,“送你一程”男子一声大喝一刀刺入逍遥的背部,这致命的一刀,直接导致逍遥昏死了过去,身体就和软泥一般瘫在地上。
杨云鹤还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喊叫,刀风已经到了面门,他下意识的又一滚,这次却没那么好运,半只匕首没入了大腿,男子把刀拔出来,一脚将杨云鹤踹到了墙角,杨云鹤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鲜血从伤口中溢了出来,慢慢在大理石地面上扩展。“废物”赤瞳冰冷的眼神望着晕倒的杨云鹤。
“砰,”一声巨响,子弹擦着赤瞳的脸划了过去,射进了墙面。一苇跪在冷月身旁,手里拿着冷月用过的卡宾枪。
“乖乖装死就行了,干嘛逞能呢”赤瞳转过身来,赤红色的瞳孔望着一苇,一苇手剧烈的颤抖着,感觉整条胳膊发烧的疼,就和被火灼过一般,火辣辣的疼,他的胳膊垂了下去,卡宾枪掉落在身旁。
“把他的学生都处理了,樊老头估计会发飙吧,哈哈,留你废物一命吧”说罢赤瞳一挥手,旁边拿酒精灯的黑衣人,转身走向被挟持的轩辕垚面前,用手在他后勃颈处用力一斩,轩辕垚应声倒地,被旁边两个黑衣人装进了麻袋里。
拿酒精灯的黑衣人,转身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苇,恰好一苇的眼睛也在看着她。对视了两秒,她转过身去,准备跟着自己主人出去。
(接下来这段描写建议各位看官配上音乐Demons,更有代入感)
“是你”一苇喃喃的自言自语“是你”他继续重复着,声音提高了,“为什么是你”这下一苇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即将踏出大堂的赤瞳,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到了一苇盯着他旁边提着酒精灯的随从,脸上挂着两行泪。
“怎么,认识我的随从?他们都是被我剥夺记忆的垃圾,和你们这些废物没两样”赤瞳缓缓的说着。
一苇的心中很乱,他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让他很少可以不漏痕迹的融入集体,但,很奇怪,当他踏入大学宿舍的第一步,他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他似乎熟悉逍遥吐出烟圈的味道,似乎熟悉轩辕垚的脚臭,似乎熟悉杨云鹤的高级咖啡,当他看到宿舍里这三个人,他觉的他找到了家,就像行走在暴雪中的孤狼,找到了狼群一般。
他们一起处理着开学的各种事宜,一起上任中的未来交通运输课,一起帮轩辕垚出谋划策的买电脑。短短几天一苇已经割舍不下这种归属感。然而他眼睁睁的看着逍遥生死不明,杨云鹤昏迷不醒,而轩辕垚被打晕装在麻袋里,他却无能为力、
就像高中时候他看到王凯丽被夹在班主任与她父亲中间,无助的哭泣一般。
他无能为力,他懦弱,他胆怯,他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他伤心欲绝,他深深的谴责着自己。他甚至习惯了厌倦,习惯了这种厌倦的感觉。他从小就害怕面对,害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害怕失去身边的人。他一直以来,从不想做英雄,他只想做一个在路边默默鼓掌的人。
如果说高中那是他第一次错过王凯丽的话,那么现在王凯丽就提着酒精灯,被剥夺了意识,站在那个可憎的男人旁边,即将离去。转身前的那个对视,让一苇一眼就认出了王凯丽的眼睛。“别走”他低声的央求着“别走”他提高了点声音,声音中带着哭腔。
“真是一条,可怜虫”赤瞳不屑的看着一苇。“你想干什么呢?打倒我?哈哈哈哈哈,你甚至连枪都拿不稳”
一苇的心底深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孩子,你要坚强”。在泪眼婆娑的一苇眼前,似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抚摸着一苇的头“不要怕,拿起你旁边的枪,瞄准他”。中年男人和蔼的说。一苇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他模糊的面孔,可是总有一束该死的光挡在面前。“我不能,他太强了,我甚至无法开枪”。
“不要放弃,再试一次”中年男人用亲切的语气说着“再试一次,这样,就算失败了,起码你试过了”。听到这里,一苇的脑子里就像放映机一样,与杨云鹤三人悠闲的走在二手电脑市场的场景,在学校旁边的黑网吧看着王凯丽的侧脸玩着源荡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
一苇的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从眼中奔涌而出,他低着头拿起了掉落在身旁的卡宾枪,费力的上了膛,一边低声用疑惑的语气说着着“起码我试过了?”
赤瞳依旧是不屑的眼神“还是不肯放弃嘛,实力的差距真是让我羞于杀你呢”说罢他提着血红的匕首向一苇冲了过来,赤红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一苇“还想用枪吗,哈哈,愚蠢的垃圾”。
一苇的胳膊又感到了火焰的灼烧,他的手指又开始不听使唤了。赤瞳离的越来越近了。
“孩子,你要坚强”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瞄准他,你不怕疼痛,他其实并不强呢”
一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不想再失去,他不想再逃避,
他想试试,他不想留下遗憾。
即使失败。
“是啊,起码我试过了,起码我试过了”一苇抬起了头直视着赤瞳。
眼睛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在一苇的金色瞳孔面前,赤红之瞳显的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苍白。
暗金色的火焰在一苇眼中流动着,似乎宣告着最高的死亡审判
没有一丝犹豫与后悔的杀戮审判。
赤瞳看到一苇的眼睛,顿时呆立了当地,脑子一片空白,金色的威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赤瞳的眼中,流露着绝望,他手中的赤红匕首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悲鸣。
他抗拒着想要跪拜的冲动,挣扎着想转过身去,想要逃跑,但却无济于事。
“砰,”一声巨响,卡宾枪的子弹正中他的胸膛,他身体轻的像一片叶子一般,飘了出去。躺倒了地上。
其他的黑衣人向一苇冲了过来
“不要逼我了,”一苇低声说着“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一苇没有停留,一个一个的点杀了大堂里的其他黑衣人。唯独拿着酒精灯的黑衣人幸免于难。
其他的黑衣人没有反应的机会,一枪致命,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一苇扔掉了枪,全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身体就像被抽取了全部的血液一般。疲劳像潮水一般袭上心头,他闭上了双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次,姑且让我做一次英雄吧”说罢晕了过去。
唯独幸存的黑衣人,扛起了不省人事的赤瞳匆匆的从大堂离去了。
最后的光源酒精灯也没有了,只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北京夜晚的霓虹灯,以及不远处大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
睡着的一苇嘴角挂着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