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不得不说,这方法虽然残忍,但很有效,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看上去金光闪闪的!
不过重岩正苦恼地捂住衣服,神力涨得太快,他都有点招架不住,很多转化不过来,都逸了出来,很快就吸引了一群地狱兽,一个个张牙舞爪地跃跃欲试,还有更多的流着口水看着重岩,如同在看一盘上好的荤肉,不过鉴于云锦在,它们想着以前同伴的死亡经历,一时间不太敢冲上来,可是重岩这盘肉太香了,很快就围了很多,兽瞳死死地盯着重岩和云锦,仿佛在找突破口。
云锦正慢条斯理地摘着黑沙树的果子,重岩像一只护崽的小兽一样守着树下,云锦心想,这孩子多傻呀,那些地狱兽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她,它们怕她还来不及呢!而且你没看出姐姐这么“悠然自得”吗?
重岩哪有功夫看她是悠然自得还是花容失色,心里小算盘打得极好,刚好神力大涨,不如就用它们练练手,可是先攻击哪一个呢?
初生牛犊不怕虎,重岩很快锁定了最强壮的一只,如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兽王仰天长啸一声,毫不畏惧地应战,一人一兽迅速战斗在一起,这群兽类名叫奔雷兽,算是地狱末级,跟火焰兽一样,没有领地,四处流浪,都是单细胞生物,蛮力大,依靠本身属性战敌,但头脑确实简单,重岩虽人小,但灵活聪明,很快就把奔雷兽兽王打趴下,九岁大的孩子跨坐在比他庞大五六倍的野兽身上,小拳头拳拳致命,看得云锦脑袋嗡嗡地响。
她九岁还在背乘法口诀吧?天宫的孩子都这么凶残?
这个问题重岩也不知道,战斗因子仿佛存在他骨血里,最关键的是杀了这只兽王,他不仅不害怕,反而骨子里都有种飘飘然的苏爽,就好像脏兮兮的乞丐突然洗了个花瓣澡,那滋味真是爽极了!
身下的兽王彻底死透,重岩从那双兽瞳里看到自己赤红的眼睛,小身体瞬间僵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澄澈的黑色,他大大松了口气,抹了把身上的兽血,如同战胜的王者一样抬起头颅扫了一眼其余的奔雷兽,众兽畏惧地慢慢后退,最后直接跑了没影,重岩扭头看到云锦坐在树枝上朝他微笑:“小岩好厉害!”
他红了红脸,目光停在云锦在空中晃荡的长腿,嗯,又细又长,真好看。
他们只出来两个月,云锦似乎散漫惯了,走路都是不紧不慢,似乎并不担心会收集多少食物,重岩自然跟着她,不过每天得了空闲就在修炼,巩固神力,这个时候云锦则会更加安静,仿佛害怕打扰了他一般,而且每次他有一点点进步,云锦似乎都很开心,不过像奔雷兽那样的低级兽类从来都没少过,而重岩杀得也越来越顺手,甚至有一次杀红了眼,连兽王的手下都没放过,看着满地尸体,重岩眨了眨赤红的眼突然不敢回头,他害怕看到云锦眼里的恐惧……
一大一小似乎僵持了很久,当然是重岩单方面,云锦只是心里估量着这孩子进步未免太快了,还有这杀法也未免太狠辣了,至于不舒服,倒是有点,但害怕?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希望重岩迅速成长!
她看重岩站在那儿不动,以为小孩子害怕了,忙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问:“可是害怕了?”
重岩把脑袋埋在她怀里,他是害怕,不过却不是怕这些猛兽,爱神说神爱世人,爱每一草木,爱每一生物,可是他怎么没有那种爱心?他秉承,挡我路者,死!
重岩隐隐觉得没有正常人会喜欢这样的孩子,他抿了唇没有回答,云锦以为他真是后怕劲儿上来了,蹲下来安慰他:“乖,不怕不怕,姐姐……在呢。”说到这儿,云锦真想捂脸,她其实就是围观了一下下,可什么都没干呀!越来越心机女表了!
云锦长叹一口气,突然蹲在重岩面前拍拍自己的背:“来,我们回家。”
重岩瞪圆了眼睛,云锦的背很消瘦,仿佛全是骨头,云锦看他发呆,拉着他的手强制背上他,托着他的小屁股慢慢站了起来,掂了掂重量:“唔,倒也不是很重。”
重岩搂着她的脖子不出声,慢慢地从耳朵红到脸颊,最后慢慢地把脸蛋贴在云锦的背上,真咯人,都是骨头。
三百年后。
今日的冰原比以往更加冷冽,众人都站在冰原尽头看着中心的男人泪流满面地把一个盒子埋进土里,云锦也跟在流光面前,目光触及流光枯白的长发,瞳孔猛地一缩,等不及了呀,等不及了!
这是地狱第二个神使消散,办得也是衣冠冢,多少万年,他们远离天宫,日夜在地狱颓废,神力渐渐消散,有一,有二,早晚这里的人都会……消散!连**都留不下!
云锦不禁想起自己刚来地狱,她害怕黑夜,害怕鬼火,害怕兽族,但为了活着,只能苟延残喘,一个人在这地狱流荡,有好多年,她差点受不了要撞墙,直到遇见流光,虽然吊儿郎当的,经常说些调戏人的话,天天露着白花花的屁股,不过也正是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给这个枯燥无味的地狱增添了几分色彩,紧接着她等到了重岩,有了更亲近的人,但流光在她心里仍旧是无可替代的,总会有个人在你最难堪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一双手,从此成为那个唯一。倒不一定必须是爱情,可以是亲情,友情。
不管怎样,她不想流光死!
“姐姐?”
身旁的少年担忧地看着她,云锦愣了愣神,朝少年淡淡一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重岩,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扭头去看流光,低声叮嘱道:“你没事多待在屋子里,你已经老了,不是当年的流光了。”
流光挑着眉毛笑她:“对对对!我是堕夜,可不是什么流光,倒是你,老太婆!!”
云锦顿时炸毛了,伸出九阴白骨爪:“你说谁是老太婆?臭老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谁不知道碰着云锦就会消散,还用等什么天罚啊?直接撞人自杀好了!不过流光是谁,直接把胸膛撞上去:“来呀来呀!同归于尽啊!老太婆你想给我殉情就直说我不嫌你老!”
云锦自然不敢真挠他,不过面上有些尴尬,这个流光最近百年最喜欢跟她作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眼看那胸膛要碰上云锦的爪子,重岩上前一步握住云锦的手往回带,在中间当和事老:“姐姐,我的衣服还没织完呢!你说了要给我做十五岁生辰礼的。”少年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不过更多的还是撒娇的意味,云锦哪里不知道这孩子给自己找台阶下,哼了一声道:“走走走,回家织衣服,就让某些人一直光着屁股吧。”
流光:“……”
“哼!”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谁也不看谁,但那种情感却不容其他人插入,重岩低头握着云锦的手微微发紧,云锦正气着没发觉,重岩自己倒有些心疼,拉着云锦回屋。
之所以是织衣服,是因为云锦虽然发现了可以搓成丝线的植物,却不会织布,只好直接像织毛衣一样织成衣服,虽然粗糙了点,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云锦给重岩织的正是坎肩和短裤,坎肩已经织了一大半,重岩长大了,云锦就把旁边的屋子布置出来,重岩喜欢睡在窗口,石床也布置在窗口,云锦那屋倒远离窗口,所以织衣服都是在重岩床上。
云锦坐在窗口织,重岩蹲下来察看火晶石,半晌才自己慢慢爬过来,窝在云锦旁边看着云锦织衣服,眼神专注而灼热,云锦偶尔跟他对视都会像烫到了一般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不知道重岩对她是真的喜欢,还是单纯的雏鸟情怀,但她暂时不会挑破,可是这孩子的眼神也太露骨了,跟当初……云锦想到这儿,双手一抖,木签戳到了右手,食指破了一层皮,倒没有流血,只是红彤彤的渗人,云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重岩拿着含在嘴里,舌尖还轻轻地舔舐着,云锦像触了电一样把手往回拔,却被重岩紧紧握住手腕,她怒斥:“重岩!放开!”
重岩眼神黯了黯,坚定地含着,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云锦忍不住有些失神,连闹脾气的时候也一样……不不不!也许是她又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只要不确定,他就永远只是重岩!
云锦正想着怎么斥责,重岩却已经松了口,上面红痕已经没了,却多了一个小小的牙印,仿佛狩猎者在猎物上盖了一个章,少年低声道:“我舍不得姐姐疼。”尾音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他一这样,云锦就不知道怎么说他了,只好扭过头继续织,不知过了多久,她织得有些累了,身后的少年适时地送上薄毯:“姐姐睡会儿吧。”
云锦迷蒙地点点头,只觉得脑子混沌得厉害,想着就睡一会儿吧。
她靠着墙壁睡下,少年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庞,三百年了,云锦一点都没有老,反而是他,长大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孺慕变成了爱慕,但他知道,云锦于他是水,他是鱼,没了水,鱼定会死。
年少总是禁不起诱惑,重岩慢慢低下头,含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唇瓣,心禁不住雀跃起来,好软,好甜!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