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版潜艇的制造很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程志对此比较放心。连续几天来,他集中精力思索备用方案,可仍然毫无头绪。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吴梦来到。
……
程志随便打了一声招呼,又把目光落回到了地图上。吴梦看程志的状态和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就知道他遇到了难题。
吴梦概略看了一眼地图:“时间不多了,你不至于连初步方案都没有吧!”
“行动方案是有了,但还没想出备用方案。”
“你制定了什么样的方案?或许能在其中相关连的问题中找到突破口!”
程志随手拿过潜艇的图纸,把行动计划和吴梦说了一遍。
……
吴梦听完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你是怎么想到的!”
“简单!日军能造军舰,我为什么就不能造潜艇!八路军还能造土枪土炮呢,我差哪!不管是山寨版还是正版,能达到目的就行!”
“你历来争强好胜,也难怪能想出这么一手!不过你的心态好象还差点!”
“有什么不妥?”
“有斗气的成分!”
“哦,斗气的确是有一点,但我还是保持理性来思考问题的,用对手的招数还击对手!”
“我知道勤奋好学,可反用对手招数的这个特点,如果被对手掌握了,你就死定了!”
程志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哼!他们想的美,我可不是只会等对手出招再现学!”
吴梦清楚程志是个很高傲的人,但并不盲目自大。没有理性的十足把握,是不会摆出这种姿态。她略想了一下:“这又是得到了哪位高人的真传?”
“传说古希腊的斗士中有位高手,他能象镜子一样把对手的招数反弹回去,让对手毫无办法。直到有一天,一个对手以自残的方式打破了这个僵局。可对手没想到这个斗士这时才拿出自己的招式,轻易的打败了对手!那么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对手都认为他只会反弹别人的招式,而没有其它本事。但事实证明,这个斗士能成为高手,是源于他的智慧。能用别人的招数反击对手,就没必要暴露自己的实力。对手要想打破这个局面,就必定元气大伤。这时候再拿出自己的招数,对手就再无计可施了!”
吴梦打量了一下程志:“看来你的确很象只猫,什么时候都能留一手!”
程志感觉话音有些不对:“亲爱的,我可没和你留一手!就是想留,也得有那本事!”
“那就还是有这个想法!其心可诛!”
“……咱说点正事,我这正焦头烂额呢!”
“为备用方案头疼?”
“是的!这次行动非同小可,水战又不是我们的强项,没有一个绝佳的备用方案是不行的!”
吴梦毫不在意的说:“既然你惯用对手的招数反击,那日军要海陆空联合进攻重庆,你怎么不也制定一个同样的反击计划!”
程志一听,顿时感觉找到了方向,陷入了沉思。
吴梦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的这句话可能要招惹来不小的麻烦。于是她马上劝程志:“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认……”
程志一摆手:“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就按这个路子来!”
“……”
……
程志的目光不再只盯着地图上的局部,而是放眼全局。他认真的想了想,指着地图上的重点区域对吴梦说:“亲爱的,你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
随后程志便说出了他的想法。
……
吴梦耐着性子听完了程志的计划,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以为自己是三军总司令吗!”
“事在人为,我们可以想办法吗!”
“说的轻巧!你看看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至今,内部问题和外部问题哪个更难解决!”
吴梦的话一针见血,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程志略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老战术,用对手的招数反击对手。咱们也可以顺势内斗一下。”
“什么?内斗!”
“你别误会,我说的内斗,只是斗点心机,达到外斗的目的!”
“你又想怎么干?”
“无论预定方案是否行动成功,都是先从水路打响。那么水路的问题由蓝箭负责,剩下的是空中和陆地。飞机是由美国人指挥,即使是夫人,也不能直接干涉作战问题。美国人和中国人的理念不同,基本不用担心内斗的问题。只要空战计划切实可行,我相信陈纳德会同意的。当然,这还需要找乔治帮忙。这样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最难的陆上问题,需要面对的就是咱们的集团军司令。凭你我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会束手无策吗!”
吴梦似乎明白了程志的意思:“你是想利用罗吉昌的特点,引他上钩?”
“怎么叫引他上钩呢!这是为抗战……”
“不用解释,我明白了。你确定可行?”
“如果这次行动是因为启动备用方案成功的,我只不过是抵了死罪,可对他来说却是大功一件。即使没能毁掉日军的全部计划,至少也能缓解重庆的压力,保住国都。司令在功名利禄面前,不会不考虑的!”
“罗吉昌不是傻子!一旦行动失败,他可就被你推进火坑了!”
“怎么叫推进火坑呢!守土抗战人人有责,更别说是他!为了抗战,该跳火坑就得跳!”
“如果他不同意呢?”
“日军这次进攻,重点依赖水路。如果日军水路进攻失利,陆上的便宜可是白捡的。如果蓝箭行动失利,那对他来说就真的是火坑了。你刚才说的对,他不是傻子。虽然有风险摆在面前,但能得到利益也是加倍的,他会在利和害的问题上好好斟酌。也许他不会马上同意,可也不会一口否决!”
“你这是在赌吗?”
“不!你知道我从来不赌,除非我能控制局面,才会有所谓的赌!他是否能按这个计划发起进攻,是会根据前方的战况决定,而前方的战况取决于蓝箭的行动!如果启动备用方案,即使蓝箭全部阵亡也要为空军扫除障碍。只要空军一出动,司令必然会咬住嘴边的这块肥肉!你觉得我分析的有错吗!”
“这样的确能牵着罗吉昌的鼻子走!没看出来,你玩阴招也很有一套!挺擅长内斗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这不也是为了抗战吗!”
“这个备用计划倒是不错,可你能保证掌控局面吗?”
“按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案了!从抗战到现在,局面失控的例子已经不是一两个了!打仗没有一定赢的,很多事情都可能出现意外。该做的,我都会努力去做。至于能否成功,我只能说多一分准备,成功概率就会大一些!我从来不会喊什么保证完成任务这种话!喊这种话的人,基本上是觉得拼死就能完成任务,而事实上是,搭上性命并不等于能完成任务!”
“这话说的倒是很实在!除了眼前的这些,你还有没有其它准备呢?”
“暂时没有了。哦对了,我还没问你这次来干什么呢!总不会是来闲逛的吧!是不是你要带行动队一起参加?”
“你想的美!你就不怕重蹈特务团的覆辙?”
“你是说‘彼岸花’会故伎重施,抄我的后路袭击团部?”
“为什么不会呢!”
“我在军统也不是白特训的!从我跳伞到现在,一直严密封锁消息。重点地域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连负责警戒的人员都不清楚内情,更无论泄密!”
“你的保密措施的确很好,可当水路战斗打响的时候,地球人就全知道了!上次‘彼岸花’袭击特务团,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的!即使把林汉临时调回来坐镇,你觉得他和金有利能对付得了‘彼岸花’吗!他袭击特务团得手后,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你和我了!你在前面执行任务,后方空虚,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程志思索了一下:“我翻阅过特务团被袭的报告,‘彼岸花’这伙人的确非等闲之辈,林汉和金有利加在一起,恐怕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你该怎么办呢!”
程志恍然大悟:“哦!亲爱的,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对付‘彼岸花’做准备!”
“不是做准备,是早就开始了!”
“……”
“自从‘彼岸花’出现后,我就一直在全力追查。可那些忍者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只能以静制动,在他们可能袭击的下一个目标设伏。我早就在你的团部周围暗中布控,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再回去!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东洋妖孽的本事,必定分个高低!”
“亲爱的淡定,淡定!这不是深入敌后,不缺人手。即使‘彼岸花’来了,也用着你亲自出手!”
“用不着你教我该怎么做,办好你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
“……”
……
吴梦命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装着五枚比较特殊的炸弹。吴梦指着箱子说:“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补充点能量。”
“这是什么型号的炸弹,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用水雷改制的高能炸弹,任凭世界上再先进军舰,再厚的装甲,都不在话下!不敢说一次性把军舰炸毁,但哪怕只是贴放在船体外侧,也能炸开一个没法堵上的大窟窿!”
“我们现有的高能炸弹不行吗?”
“我看过特务团行动的报告,现有的高能炸弹效果不佳,所以就考虑了一下提高炸弹性能的问题。”
“你的本事秀才都比不上!”
“少拍马屁。虽然我进行过实验,但还是心里没底,拿过来让秀才再检验一下。”
“你经手的东西,还有不行的!”程志说着就伸手去拿炸弹,打算好好欣赏一下吴梦的杰作。
吴梦立刻制止:“别乱碰!为了确保不出问题,这种炸弹设置了三重引信。可触发引爆,定时引爆,手动引爆。这里还有胶皮吸盘,可以贴在船体上。”
程志很小心的拿起一枚炸弹,仔细的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这个炸弹是不是有点大,还挺沉的,不太便于单兵携带。”
“哪这么多毛病!这么短的时间,哪有空做的面面具到!”
“亲爱的辛苦了!可用不着你受累做这么多吧!”
“你在空中侦察到的只有一艘军舰吧!忘了资料上介绍军舰是如何作战的吗!忘了有一种军舰叫驱逐舰吗!”
“你的意思是说日军可能不止一艘军舰?”
“是的!军舰沿长江航行,有几个地段的岸上没法设置有效火炮掩护。如果这时遇到空袭,他们的军舰只有等着沉没。日军花费这么大气力制造新型军舰,怎么会不防范这种情况!而且你也应该清楚空中侦察的弊端!更何况你看到的情况是,军舰停靠在岸边,再大的军舰在岸边也不难伪装隐蔽吧!”
听了吴梦的这番话,程志陷入了沉思。
……
程志连夜秘密去了机场,见到乔治说明了来意。乔治觉得可以一试,当即给陈纳德发了电报。陈纳德经过研究思考,很快就有了回应。他表示问题不大,但前提是,要保证飞机不会遭到密集的防空炮火拦截。程志放了一半心,随即电令金有利按约定赶赴司令部,尽全力说服罗吉昌。他告别乔治后,又急忙反回团部,等待金有利的回报。
……
深夜时分,金有利终于返回团部。一直等候在办公室的程志,迫不及待的向他寻问结果。
金有利吞吞吐吐的说:“司令说……可以考虑……调三两个师。”
“这不是挺好吗,那干嘛还苦着个脸?”
金有利指着地图说:“可是司令会把这几个师放在这里,另有一个旅放在这里,而且是新编混成第四旅。”
“……司令这是什么意思?”
“团长,打仗这点事,你比我更清楚!”
“那个旅表面上是一个旅,其实也就是一个团的兵力,而且半数以上都是没打过仗的新兵!司令他这不是……”
金有利点了点头:“我把你的想法向司令报告后,司令想了挺长时间,就说要这样布置。”
“主意是我出的,你就没说让咱们团上吗!”
“我说了!可司令说咱们团是精锐,不能轻意动!”
“……我找他去!”
程志说着就要往外走,金有利立刻拦住他:“团长!没用的!司令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成败,这个旅都是炮灰!司令本来就有顾虑,你去要是惹恼了他,撤消了这个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一旦任务失败,咱们掉脑袋是小,万一重庆失守,我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你任团长之前,也没少被当炮灰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个旅的弟兄们牺牲的值得!为了抗战,三思啊!”
程志止住了脚步,咬了咬牙:“可是这场仗完全没必要这么打!”
“我说句不好听的,团长你就有把握一定打赢吗!日军布置在这一带的兵力不少,司令怎么可能不考虑到这一层!如果你在前方进展不顺利,日军反扑,这个旅就要在这顶住,其它这几个师要迅速回撤防御,才不会有更大的损失。相反,如果你前方得手,这个旅就要顺势进攻。为确保这几个师的胜利,这个旅只能和日军拼消耗。等日军的强势基本消耗贻尽,这几个师再出击。不管怎么说,这几个师也是正规军,而那个旅却是杂牌。在****的概念中,杂牌只有当炮灰的份!”
“同为****,平时厚此薄彼也就算了,战场上还******拿人命当名利的垫脚石!”
“团长你也别太埋怨司令,这是****打仗的惯例!大大小小的仗,多数不都是这么打的吗!只能说谁活下来谁命大!有几个长官打仗能和你比!”
“是我害了这个旅的弟兄们!”
“团长你也用不着自责……”
程志冲他做了个退下的手势,没再说什么,靠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
山寨版潜艇按期顺利完工,经过文博反复检查,完全可以保证质量。程志对此很满意,随后又把吴梦送来的高能炸弹让文博检验。
文博检验之后对程志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引爆装置相对有些薄弱。我现在没法预判行动之后,各种爆炸会让水对炸弹产生多大的冲击力,所以引信还是再加固点好。不过再加固会增加不少重量。”
“这种炸弹已经很沉了,能想办减轻重量吗?”
“这么短的时间恐怕不行,至少要有十天半个月仔细研究。吴处长不会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按加固后的重量算,单兵携带泅渡,比平时能慢多少?”
“应该不及常人的游泳速度。”
“那可不行,太慢了!到时候要争分夺秒,速度至关重要!”
“可到时候万一炸不了,麻烦就大了!”
程志想了想:“反正有三重引信,再糟也不会都失效。如果因为速度失去先机,麻烦会更大!而且我们只带一个炸弹,这样其它人才能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实施掩护!”
“可只带这一枚炸弹,万一日军不止一艘军舰呢?”
“如果我们动作慢,恐怕连安放一个炸弹的机会都没有!敌变我变,我们可以调整一下战术!”
……
次日深夜,蓝箭突击队按预定时间乘山寨版潜艇悄悄的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