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副会长,我们有幸再见了。”
那使者笑得甚是灿烂,神色中隐约带着一丝得意。风尘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摊摊手将天尊介绍给了赵在礼的使者。
“原来是天会长,如此事情就好办了,”那使者仍是一脸欠揍的笑容,“上次造访,风先生嫌弃我家赵将军诚意不足,这次赵将军痛下决心,为风先生及天先生奉上大礼,还望两位笑纳。”
“大礼?就是这么一队小兵么?”天尊不为所动。
骑兵队听到天尊称呼他们为小兵,发出一声声冷哼,驱着马来回踱步走动,却仍守着规矩没在驻地内拔出兵器。为首一人居高临下地瞥了天尊一眼,扭过头去看天,竟是不屑再望。
那使者见气氛被天尊搞得极为尴尬,干笑几声,忙说了些话圆场,才接着介绍了对方,“这是赵将军旗下第一员大将,骑兵队长安鸿城,在庄宗立唐之战中战绩显赫,曾是战乱前的最后一届武状元,可谓中原骑兵第一将。”
使者也对安鸿城介绍了一番天尊,安鸿城仍鼻孔朝天,不言不语。
“第一?口气不小……”天尊面色依旧冷如冰,“若是用同样的马匹与装备,我三十招就能将你拿下,信么?”
安鸿城冷笑,“一介莽夫,敢与吾争锋?”
那使者发现气氛不但没能缓和,反而加剧升温起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忙说着好话把两方安抚住。风尘笑吟吟地立在一旁看着,一副围观的样子。
“天先生,骑兵队入城已是无礼,完整编制还在城外等候,不若我们现在出城看一下吧。赵将军给风先生的礼也在城外的。”使者拗不过天尊与安鸿城的对立情绪,只得转移了话题。
安鸿城似乎根本就不愿进城,听到这话马上就带着骑兵小队飞驰而去,扬起大片尘土,把那使者呛得直流泪。天尊和风尘早在听到使者话语时就向后迈开了,如预料之中躲开了扬尘,随即循着骑兵小队离开的方向出城去了。
驻地之外果然有数百骑兵列队等候着,除去三百骑穿盔甲配长枪的重骑兵,便是配了长枪加弓箭的轻骑兵,在驻地外的平原上排开,十分壮观。天尊放下了赵在礼怎么从庄宗手中挖来了重骑兵这类问题,专注地欣赏着这英姿勃发的队伍。
安鸿城立马,昂然停在骑兵队伍前方。一位副将上前接受了一番指令,便驾马到队伍边缘,不知从哪里又牵来两匹马。安鸿城接过那两匹马的缰绳,驱着马到了风尘面前,“风先生的本事,安某见识过,确是勇士。这两匹马乃是真正的汗血宝马,是赵将军的珍藏,宝马赠勇士,风先生可满意?”
风尘看到那马两眼都放光了,哪有什么不满意的。
汗血马四肢修长,面如刀削,颈高如鹅,本就比骑兵队伍中的中原战马要英俊许多,而这两匹马更分别是罕见的淡金色和银白色,英气十足。
风尘自从与师长一战,悟得隐藏杀意的能力后,不论吃饭睡觉都让杀意充斥在体内。此时,担心着马对杀气的敏感,他撤去了体内的杀意,走上前轻抚着马首后伏着的鬓毛。那两匹马大概是被驯服了的,并没有对风尘的动作做出任何反抗,反而温顺地略低下了些头,让风尘摸得到马耳。
“不错,你们正好一人一匹,”风尘笑道。
天尊耸肩表示无所谓,安鸿城皱起眉,那使者茫然地看着风尘。
“喂,我说你们两个,”风尘指了指天尊和安鸿城,“不是要比试么?盔甲都差不多,一人骑一匹,看看谁厉害?”
天尊没说话,直接向风尘伸出手。
安鸿城冷哼一声,却没多加反对,翻身下马,也接过风尘递来的缰绳。风尘将淡金色的那匹牵给了天尊,银白色的那匹则交到安鸿城手中,自己则退在一旁,惬意地观赏着两名威风凛凛的骑士在晨风中昂首策马。两人对立停下,自信地打量着对手。
静若处子。
动若脱兔!
天尊长枪先手刺出,金色的内力瞬间裹上枪身,与座下马几乎融为一体,像一道威武的金色闪电。
安鸿城冷哼,像是从鼻孔里出的气,长枪横摆,荡开天尊的攻势。
天尊新的长枪和一身盔甲都是风七七用比武得来的云母铁精找铁匠打造的暗金器,虽然平时看来色泽黯淡,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却隐隐露出金色的光辉。他重新拜师达王后,修炼了真正的五道浑元功,进入归心境界后,内力也变成了金色。风尘第一次见到天尊新练成的内功,不由被他夺人的气势怔住,竟呆住动弹不得,他催动杀意充斥全身,才从定身的状态中脱出。
不少骑兵也被天尊猛然爆发的气势震住,呼吸都紧迫起来。安鸿城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大喝一声,便拨开了天尊的长枪。
天尊枪法全力施展,如梨花纷落,骤雨急打向对手,每一击都胁迫着周围的空气,挤压着对手。安鸿城士气高昂,并不用什么精密的枪法,出手大开大合,却能凭借神力挡下天尊的进攻,甚至不时反击。
二十五招了,风尘数着。
天尊侧身让过安鸿城大力刺来的一枪,对枪身带起的强烈气流视若无物,抬手便回过一枪。这一枪,比之前的慢了许多,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之感。
金色的内力如火焰般在枪身上欢快地跳动。
安鸿城凝眉,他能感受到这一枪的不同,天尊之前随意平铺的内力在这一枪之中陡然凝聚起来,没有一丝外泄,原本漏洞百出的压迫也紧密起来,凝成实体一般。
定胜负吧,安鸿城暗道。两匹马擦肩而过,天尊致命的一枪已经随着汗血宝马的转身重新指向了安鸿城。安鸿城大喝胜字,径直在马转身后放开了手中的缰绳,双手握枪,朝天尊迎将上去,丝毫不避其锋芒。
锵!
安鸿城的长枪节节断裂,竟在手掌虎口处爆开,他左手牵回缰绳,没让自己在振动中跌下马去。天尊的长枪抵在他心口,冰凉的触感像在高调地宣布着什么。
“投机取巧!”安鸿城不服气,他的内力也许的确比天尊差些,但他认为自己真正输在了兵器上,毕竟他的枪不过是白银器的品级。如果他有更好的兵器,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在三十招之内。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天尊面不改色。
安鸿城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突然想起师傅曾对自己说过,好兵器有好兵器的打法,烂兵器有烂兵器的打法,若是你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自己的兵器,便是好兵器也会在你手里变成烂兵器。
“好!好本事!”安鸿城收起自己的心思,正色道,“不愧是天尊,天下尊者,确有王者之气。安某输了。不过,下一次安某就要请天会长小心了!”
“我等着,”天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安鸿城下了马,将汗血宝马还给了风尘。天尊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径直驱马走到骑兵队伍前,做起了接收工作。风尘见天尊又开始了愤慨激昂的演讲,没了兴趣,一边理着汗血宝马美丽的白色鬓毛,一边调侃着赵在礼派来的使者。
收编工作进行的很快。公会驻地由于双珠压寨的缘故,可以越级建设一些设施,华成峰在开始建设三级驻地时就深谋远虑地在驻地边缘建起了几座兵营,以便以后招收npc壮大公会的队伍。兵营也是初建成,有些简陋,但这些骑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对于生活条件完全没有半点抱怨,高高兴兴地在升龙镇驻扎下了。
天尊从公会仓库调出了能打造白银器或黄金器的百炼精铁交给安鸿城,让他重新打造一把枪,安鸿城挑了挑眉,接过了铁石。
“好了,该讨论正事了,”天尊和善地送走了使者,长呼一口气,转身拉过风尘,“情报所,昨天晚上说跑题了,把这事给忘了。”
“跑题了么?是老大你睡着了吧,”风尘笑道。
“跟你没睡样的,”天尊翻了个白眼,“情报所大概是土家搞得鬼,就让他们刺探去吧,这个我不怕。不过土家的手脚都伸到大理去了,我们也不能再龟缩在长安主城里了。”
“老大说的对,”风尘点头。
“算了,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老大这句说的也对。”
“……我特想踹你一脚。”
“这就不对了老大,你明明说过冲动是魔鬼的。”
“你说话越来越像切那个家伙了,”天尊诧异道。
风尘笑而不语。
他本就是这样的,又有谁知道?
他们认识的是失忆的他,而不是失忆前的他。
……
白驹过隙,又是清晨。
长安城原住民公寓外一如既往的支着一个包子铺,住在这儿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叉烧包是特色,比得上杏花楼。卖包子的小贩记忆力很好,来买包子的人他都能记得,生意好的时候总喜欢和顾客扯东扯西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他知道这名顾客以前每天都很早起来买包子,可是后来搬走了,就再没见到过了。
可今天,他又见到这人在与往常相同的时刻来买包子,嘴角挂着他熟悉的淡淡笑容。
“早啊,”风尘斜斜地立着,笑着跟卖包子的小贩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