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你是水家的人么?”风尘忍不住问。
“以前是……”鱼南飞笑了笑。
风尘本来也没有要打探他人秘密的意思,见鱼南飞没再往下接,也噤了声。巴别年月不一会儿又端了碗药粥进来,喂了他吃。第二碗药比第一碗的苦味淡了许多,风尘想着是自己情况好转无需重剂了,没注意到巴别年月嘴角的笑意。
心有灵结的药的确有效,风尘休息了一晚,复又精神焕发了。几人再次出发去打黄沙玄龟,这次心有灵结也跟去了,给每人加上了一连串的祝福法术,便坐下开始练习药术。
风七七和切第三次挑战山路,去找已经贡献了两套黄金器套装的boss了。之前打到的两套给风尘和切分了,两人这回要给天尊整回来一套,风七七在比武大赛上得了可以打成套装的矿石,倒不怎么在意这些。风尘换了黄金器套装,把雾灵套装转手卖给了天雷滚,把一直只能走混搭路线的天雷滚乐得在公会频道里吼了半天,被系统自动屏蔽了才安静下来。
第二团队全员出动,组织了几次练级和打狼王boss的活动,公会里暂时一片欣欣向荣。冰灵天下也终于升级升为三级公会,只是名下仍没有驻地,也不见有申请驻地的迹象,让浪人之家高层几人疑惑不已。龙虎会据说已经准备好了申请驻地的钱,但碍于贵族时代驻地遭抢事件的压力,一直没敢申请,让风尘在公会频道里嘲笑了好几次。
天尊就是在这么一片祥和中回来的。风尘见天尊胸前的灵石隐约流淌着一丝红光,就知道他渡小劫成功了,连声道喜。天尊知道公会和驻地都升了级,喜形于色,在切的撺掇下答应了请大家去杏花楼庆祝一番。
“尊老大,你又有钱了?”四方来贺惊讶,望向债主。
“……”天尊无语,没过一会儿,他倏地转头看向鱼南飞,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鱼南飞抚钱包,泪流满面。
一众人等在杏花楼雅间里坐下。风七七说再带个朋友来,就去接人了。心有灵结缠着天尊,要问他修炼的过程,天尊装作看菜谱,半天才点上一个菜,店小二站在一边差点睡着。鱼南飞和四方来贺凑在一起,开讨债研讨会,武僧无敌在一旁抱着棍子不知在琢磨什么。巴别年月、切和风尘三人坐在一起,像往常在杏花庄一样,巴别年月讲着朱雀堂招人时发生的趣事,三人有说有笑,不时催催天尊的点菜进度。
天尊总算点好了菜,店小二刚出去,门又被打开,是风七七回来了。
“带了瓶酱油回来,”风七七面无表情的进了雅间,却是一副极为不爽的语气。几人朝她身后望去,她那朋友竟也是个美女,明眸皓齿,可惜和风七七一样脸上毫无表情。美女后面却挤进来一爷们,一脸谄笑跟着美女搭讪,似乎完全没被对方的毫无反应打击到。
“知道自己是美女就不要总在街上晃悠,”天尊瞪了风七七一眼。
“这回不是我惹来的,”风七七瞥了天尊一眼,把那女生拉来自己身旁,两人一起在风尘旁边坐下了,“介绍下,这是我闺蜜,游戏里名字是鱼青零。”
鱼青零向一桌的人打了招呼,脸上仍是一池死水,风七七说她天生面瘫,给她蹭顿饭就行了。鱼青零似乎瞪了风七七一眼,只是面部变化太过微妙,没有人看出来。风尘把注意从鱼青零身上转向门口的某酱油,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很熟悉。
“你现在改名字叫了若星辰心如昼了?”巴别年月突然开了口,对门口那人斜眼而视。一桌人的视线被这一句话都引向了门口那人,仔细一看,果然是曾在比武大赛上与风七七共得三四名的强力法师,那欠扁的摆酷姿势实在眼熟。
“哟,是巴别大婶啊,亏你还记得棺材我啊。对了,比武大赛没能跟你打成呢,现在去打一架怎么样?”
“你,你说谁是大婶!”巴别年月面红耳赤,抬手一对火球就朝对方飞去。了若星辰心如昼一脸坏笑看着巴别年月,没做回答,右手上陡然长出层层寒冰,挡住了火球。巴别年月又是两枚电球出手,了若星辰心如昼手上寒冰化去,变为火焰,吞噬了电球,人也走到了鱼青零旁边。
“你不是大婶难道我是么?哟,你身边那不是软饭哥么,该不会你真要老牛吃嫩草了吧?”他说话语速很快,巴别年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向了鱼青零,“美女怎么不接受我的好友申请啊?我长得还不够帅吗?不帅你说啊,你说清楚哪儿不好我去整容嘛。”
鱼青零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脸前的空气,下一瞬,风尘的拳头穿过鱼青零指过的那片空气,朝他脸上砸来。了若星辰心如昼慌忙在面前化出一面冰壁,但无奈准备时间太短,冰壁不够厚,风尘拳头上带着杀气,更能破魔,直接穿过冰壁打在了他脸上。
“软饭哥你太无耻了,打人不能打脸啊,你……”
“谁是软饭哥?”风尘再度握拳,拳头上的杀气已经扑到了若星辰心如昼的脸上了,把他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了若星辰心如昼这么一摔,已经到了天尊身旁,天尊用琢磨的眼光看了他几眼,却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们会长放弃了,来我们公会吧,把妹什么的有老大我帮你。”天尊看着被风尘吓得笑容消散的了若星辰心如昼,嘴角不经意勾了起来。
“哼,谁说我们会长放弃了,他不过是被你恐吓了一下,暂时隐匿了而已。我相信他早晚会回来的。”了若星辰心如昼脸色变得严肃,语气也不再轻浮,雅间内气氛一时凝结。
“我这两个月都会跟七七一起,会经常来你们公会呢,多打扰了。”鱼青零突然开口道。天尊这回出人意料地没有拉对方入公会,风尘疑惑着,却收到风七七一条信息。
“她就是北殿青零,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北殿一脉长子是北殿青迟,北殿青零好像是他的妹妹吧。风尘苦笑,他对四大家族的复杂关系是在是弄不清楚,只好对风七七点了点头,当做懂了。
另一边,了若星辰心如昼听了鱼青零的话,态度一时松懈下来,干脆在空余的椅子上坐下,跟天尊讨价还价起来。最后结果是,了若星辰心如昼做了公会的客卿,和管家华成峰是一样地位。
人坐齐了,菜也陆续端了上来,雅间内气氛渐渐热闹起来。天尊以欢迎新人为名,灌了了若星辰心如昼许多酒,结果他把妹没把成,先把舌头喝大了。四方来贺和心有灵结低声不知八卦着什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的,菜都没吃上多少,天尊听清了两人是在讨论自己的囧事时,气得一脚把四方来贺踢到桌子下去了。切和风尘继续着抢菜传统,巴别年月却和风七七、鱼青零三人聊了起来。鱼南飞和武僧无敌学习了切和风尘的抢菜技术,干脆也把功夫搬上菜桌,两人抢得不亦乐乎。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黄昏,几人从雅间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夕阳喷薄的景象。一轮落日半身隐在云雾之中,整个天际都被染成橙色,夕阳红色的轮廓在云雾遮掩中若隐若现,像溶化在了天空中。不一会儿,天色转暗,天边的晚霞透出一片片大气的紫红,锦缎似的将深红的夕阳裹在其中,四周云彩像一条条丝带,朝更远的苍穹深处延伸而去。
风七七站在二楼走廊扶手边,望着楼外的美景走不动了,鱼青零也在她身旁默然。了若星辰心如昼凑到鱼青零旁边,想搭上两句话,无奈醉得站不稳当,被风尘从背后推了一把,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再美的景,也没我家残儿画的好看,”风尘笑道。颜料和画布买回来后,风七七就试着画了一副小画,画得黄河岸边的景象,河边寒风肆虐,扬起尘土,冷清寂寥之中偏偏让人莫名其妙地毛骨悚然。驻地升级后,主殿变成了三层楼,那副画原本被风尘挂在三楼的会议室里,却把那光照充足的房间变得寒气逼人,天尊一回来就接到告状。天尊拗不过众人,只好把它放到了三楼另一间空置的房间里,在那房间门口挂了个“展览室”的牌子。
“那是一种感觉,我抓不住,画不出来,”风七七唏嘘道,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枉然。太阳很快落到地平线下了,她也无处可再留恋,只能摇头叹气。
游戏里没有照相功能,录像也只能录到像素极低的视频,被许多玩家所诟病,游戏公司却完全没有修改的意思。风七七因此也无法像现实中的艺术家一样,拍照取材,无法捕捉转瞬即逝的场景。
“这一幕,如果能停住,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