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茜听说老夫人来了,一个鲤鱼翻身,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在卧室里踱来踱去。
“猫儿,做什么?”程天泽跟着起了身,望着她来回走动。
“阿泽,你说我躲哪儿比较好,老夫人对我,是眼不见心不烦。”她有自知之明,不见老夫人吧,显得她摆谱;见吧,又要挨训,左右为难。
“猫儿,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程天泽无奈,从背后搂着她,性感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她哪里不知,就是因为知道他会护着她,所以才觉得不安。
程天泽握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下了楼,这时老夫人已经端坐在客厅中。
来到厅中,尹茜小媳妇似地靠在他身侧,等着老夫人兴师问罪。
“程天泽,胆子越来越大了,都跟奶奶对着干了。”程老夫人板着脸训斥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不冷不热的。
“孙儿怎么敢。”程天泽搪塞一句。
“尹小姐,陪我走走。”程老夫人没搭理他,起了身,率先朝着花园走去。
尹茜犹豫了片刻,决定跟着出去,只是程大少拉着她不肯放,显然是怕她招架不了,可她尹茜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没遇到他之前,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她都斗过。
她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无理取闹,保证给他长脸,程天泽这才松了她的手。
“猫儿,我只要你好好的,嗯?”
他不放心地嘱咐,奶奶他了解,爷爷逝世的早,父亲接手程家之前,都是奶奶一个人撑着,腥风血雨没少见,可不是猫儿能应付得了的。
“嘿嘿,我可是程大少的媳妇,拽着呢。”
她骄傲地昂着头,拍拍他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着。
说实话,不怕那是假的,程老夫人的眼神可毒着呢。
她径直往外走,回眸冲着他微笑,扭头确是紧张兮兮,疾步追上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年纪大了,却依旧硬朗,只是不苟言笑,这似乎是程家人的通病。
“老夫人,我搀着您。”
尹茜尴尬地跟在身旁,伸手想要扶着老太太。
“我像是残废吗?”
程老夫人不客气地反问,稳步前行,根本不看她。
“老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她慌忙解释,不过是想亲近一点。
可惜程老夫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冷漠地问了一句:“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
尹茜咬牙否认,这老太太当真不给她留丝毫的情面,好歹她现在算是程家的孙媳妇了。
“尹小姐,你我都是直爽之人,我就直说了,多少钱,你肯离开?”
程老夫人停了脚步,转身望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却依旧风韵不减当年,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奶奶,你或许对我有偏见,我就在阿泽身边,不是为了钱。”
尹茜解释,她曾经是想走,可如今心被程天泽锁住了,寸步难行。
“偏见?尹小姐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倘若谁要扰乱我程家,我这副老骨头可不同意!”
程老夫人猛地将手中的拐杖捅了地,凶狠地瞪着尹茜。
程老夫人对她的误解怕是根深蒂固了,只是她什么时候都没想过要把程家搅个天翻地覆。最初缠上程天泽,也只是为了找尹青霄讨个公道。
“奶奶,我没想对程家不利,只是喜欢阿泽。”
尹茜解释,盈盈的眸水,尽是诚挚和坚定。
“只是喜欢阿泽?那夜轩呢?”
程老夫人咄咄逼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似乎是觉得她在找借口。
“我……”
她顿时失言,一汪眸水没了平静,涟漪不断,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阿轩是不可更改的过往,而爱上程天泽却是个意外。
“尹小姐,程家容不下心怀鬼胎的女人,你做不了程家的女主人,苏婉一样。”
程老夫人继续警告,根本不给尹茜留丝毫喘息的余地,倘若不是苏婉通风报信,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两个孙儿都瞒着她,一个私生女,竟然蛊惑了程家的两个男人,作为程家的长辈,她岂能坐视不理。
尹茜犹豫可许久,收起畏畏缩缩,理直气壮地说着:“老夫人,您说得不算,阿泽喜欢我,我喜欢阿泽,就够了。”
“我总有让你在程家待不下去的办法。”程老夫人不退让,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动。
“那我就带着阿泽私奔。”她脱口而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跟程老夫人杠上了。
她转身离开前,程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一拐杖挥过去,打落了茶花的叶子。
……
尹茜飞快地逃离现场,踏进大厅,四下环顾,待望见落地窗前的程天泽,着急慌忙地扑了过去。
“程天泽,我要带你私奔。”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声咕哝,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程天泽一愣,抿唇含笑,捧着她的脸,让她跟自己对视。
“猫儿,受委屈了?”他低下了头,擦掉她眼角蹦出来的泪珠。
“你会不会丢下一切跟我私奔?”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猫儿,程家需要我,可我需要你。”
程天泽给了她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猜得到答案,同样的问题,阿轩曾经斩钉截铁地跟她保证,私奔到月球都可以。
她失落,可不愿被他看出,傲娇地冷哼一声,又抱紧了他,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俩就必须要分开了。
“嫂子,跟大哥感情真好。”
踏进大厅的尹清瑶,挽着程夜轩的胳膊,故作羡慕。
尹茜根本不愿搭理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更何况她能感觉到阿轩就在身后。
尹清瑶话出了口,可无人搭理,脸上挂不住光,恨不得吃了她。
“猫儿爱撒娇,让弟妹见笑了。”
程天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尴尬,客套两句,可他这宠溺的语气,又让尹清瑶嫉妒得慌。
“大哥,嫂子,今晚我爸妈过来,一块儿吃个饭?”
尹清瑶盛情邀请,虚情假意地笑着,婚后她天天守活寡,被程夜轩弃之不理,尹茜让她过得度日如年,她就能让尹茜生不如死,即便有程天泽护着,也改变不了她是野种的事实。
“见了恶心的东西是要反胃的。”尹茜松了程天泽,轻佻地倚在他身旁,睨着尹清瑶,冰冷地说着。
“尹茜,你不要得寸进尺!”尹清瑶气急败坏,顾不上伪装她温柔善良的一面,咬牙切齿地喊着。
“嘻嘻,弟妹,我哪里说错了?你怎么就生气了?”她轻笑,一脸无辜地说着。
“你骂我爸妈是恶心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生气?”尹清瑶也是丝毫不肯退让,拳头紧握,恼怒地吼着。
“这么说,他们不是东西?”尹茜故作惊讶,唇角是讥讽弧度。
程家两兄弟似乎并不着急,不做干涉,两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默契地凝视着尹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