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张不开口。
更没有想到她居然用这种方法逼他出来!
“你找我要解释,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他都不知道该气恨谁,她却来问他!
说完,他拉着她紧走几步,避开所有人。“我以为你终于可以敞开心扉接受我,却原来是……”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齐悦然确实如他所想,但他既然已经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她就不打算再给他机会。她如此这般冒险,所求不过一个明白,不是接受!
“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但是,他是如何这般肯定呢?
黑夜的掩饰下,谁也看不清谁。这样一个环境,确实可以拿来遮脸。
“我幼年被人暗算,身中剧毒差点不治身亡。是家母的师兄,一位擅长用毒的医者救了我。但是毒药霸道,虽然勉强活了下来,却已经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那位师伯断言,今后再无子孙缘。”
齐悦然听完,之前隐约有些猜想,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你试过?”
“当然!”不过话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他不是滥情的人,那个时候,只是想求证,但是,难免会发生些什么……
“呵,呵呵,”齐悦然冷笑两声,“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本不想说,是你逼我的。”这般把话说开,两个人的不堪都赤裸裸的摆了出来,一个“身有残疾”,一个用情不专。霍连杰就是这样想的。
齐悦然自然知道自家事,有没有再去找一个男人自己还不清楚吗!也许霍连杰慢慢好了他自己不知道,也许一开始那位师伯就是诊治有误。但是剧毒都解了,没理由判断错了,难道是故意的?
“好,算我自取其辱。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她转身离去,嬷嬷赶紧追上去,回头看一眼,那人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悦然可不打算告诉他,既然他认定了这样一个结果,有本事就一辈子不碰女人好了,不然,就是带不完的绿帽!
一想到这个,齐悦然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大笑着走了。
霍连杰震惊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居然还笑的出来,太诡异了!女人心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原本只有平日里照顾齐悦然的几人和霍连杰带来的人在对敌,对方人多,他们应付起来十分吃力。竹林之外,不知哪里马队奔袭而来,举着的火把蜿蜒盘旋成一条火龙。林中烟雾还在,看不清远处,甚至感觉不到马蹄的震动,因为他们提前用旧衣物包住了马蹄。
大军突至,从天而降一般,猎人和猎物角色调转,林中的仇夫人众手下本来是抓落单的齐悦然的,不想此时却是他们被包了饺子!他们有些是亡命之徒,但也有很多几乎没有实战经验,此时深夜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敌人不断增多,无穷尽一般,再大的野心此时也无力支撑,很快溃不成军!
战斗之中,不断有人大喊:“投降免死!”
敌我悬殊之下,不少人弃械投降。仍旧顽抗的的人越来越少,被后来的队伍杀的七零八落。
袁青本来是被仇夫人绑着的,眼看齐悦然的救兵越来越多,袁青急了,大叫:“姨母,你快放开我,我带你杀出重围啊!”
仇夫人也有些慌,她想过对手可能会有埋伏,但富贵险中求,她特意带来很多人就是希望这些人能撑住,只要抓到齐悦然,他们就不怕了,没想到人也没抓住,自己也逃不掉了。
只有袁青,他一开始就是反对这一趟的,放开他,他会不会……
仇夫人还在犹豫,她的手下不等了,刀光一闪割开了绑袁青的绳子,还把刀也给了他。
袁青顾不上别的,拉着仇夫人朝着人少的地方狂奔。对方有准备,事情定然是成不了了,还是逃命要紧!
仇夫人没出声,虽然损失惨重,只要她活着,他们活着,人手再招揽便是,她只心疼她付出的心血,并不心疼这些被她带来死地的众多手下。
齐悦然终于走到烟雾稀薄的地方,停步大口喘气。嬷嬷此时一点也不慌了,心里被好奇填满。那个胡子拉碴的人是谁啊,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啊,是齐小姐的夫君吗,怎么二人似乎有些不和睦……
嬷嬷凑过去,很想说点什么,却听见齐悦然极力压制的一声“嗯……”,她缓缓蹲了下去,单膝着地。
“小姐,怎么了,肚子痛?难道要生了?”嬷嬷紧张起来。孩子还差一个月,但方才又是生死命悬一线跟人互砍,又是狂奔半夜,出任何意外都不稀奇!
齐悦然一手撑在地上,咬紧牙关。痛,怎会不痛,比任何一次受伤都痛!但以前受伤也就算了,她知道还会痊愈,这一次,她很害怕,孩子,还不到时间,会不会……
她不敢多想……
方才面对霍连杰的得意荡然无存,此时她后悔不已。只怪自己一时狂妄非要赌一把,赌霍连杰心思还在她身上,不会看她遇险还不露面!她赢了,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心里恐惧不已,脸上又是痛又是悔早已没了分毫血色。嬷嬷的话她根本没听清。
“小姐,小姐别怕,来,我扶着你咱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别的事嬷嬷心里没底,接生这种事情她做了十多年,经验丰富,何种情况都遇上过,早产而已,她并不慌乱。
嬷嬷环视一圈,到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罢了,也别找地方了。
她扶着齐悦然慢慢躺下,双手在她腹部来回摸了摸,确实向下走了,看来真的要生了!
唉,世事难料,那竹屋虽小,也算齐全,接生要用的和幼儿需要的所有东西都有,却给这一群杀千刀的一把火烧了,真是作孽啊!千金小姐临盆,还不如一个寻常乡下妇人有张热炕!
“啊……”剧痛一阵阵袭来,齐悦然强忍着,阵痛间隙问道:“是要生了吗,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