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武将入怀
荆子明好整以暇地道：“许先生的话甚对，孝贤皇帝自然是没有错的，而逢灾年，灾民自然也需救济，可是许先生的见识实在太短浅。
想孝贤皇帝时，国家一统，万民归心，而大金天下三代困穷，农牧已极，独缺财货，自然需要商业聚财。
而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务农的农民一个人能生产出几个人的粮食，一名纱女能纺出几个人的衣裳，那兴商未必不可，可如今天下大乱，连年战乱，人口骤降，难民涌入梁州，恐怕全民务农，粮食犹不能自给自足，却要把人力浪费在不能裹腹不能穿暖，只能投机取巧的商业上，何其荒谬？
而灾年的灾民，他们需要的是粮食，无论你商业多么发达，农民产出的粮食数量才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你拿什么去赈济灾民？珠宝还是玛瑙？而如果有足够粮食，赈灾难道不是轻易而举吗？
说到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更是天大的笑话，我说过圣人重农抑商，是因为他们有真知灼见，知道人民趋利，商业不会断绝，一般米粮交易绝不会有阻碍，而一般奢侈之物，珍珠翡翠，这些不顶吃不顶穿的，也只有许先生这样的贵人能用得着吧？商人以梁产贩卖于外，却购珠宝于内，腐己，腐民，也腐主，难道先生要把梁州变成一个腐烂腥臭的地方吗？”
许靖现在是彻底后悔了，恨自己为什么要选到反方，自己本来就不赞成兴商，却还要为兴商辩护，现在落得个名声扫地的下场，冤不冤啊。
而荆子明还没完，站起来朗声道：“夫上古圣君治世，民朴而贵本、安愉而寡求。方今天下，金庭沦难，天下纷争，百姓离殇，耕不强则无以充虚，织不强则无以蔽体。
商道取巧之术，妄图不劳而获，祸国殃民，若任其发展，必使大乱，我姐见先生为祸国之术诤言，方出言阻止，还望先生莫怪。”
荆子明说完还假模假样地给许靖行了一个礼，可是言辞却已将辩论盖棺定论，“商道取巧之术，妄图不劳而获。”这个帽子太恐怖了，你都不是劳动者了，还兴你干嘛？难不成让农民养一群蛀虫？如此一说，商人都该被鄙视唾骂，更别说兴商了。
许靖彻底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当世大儒竟然输给一个小孩，这种落差让许靖完全无法承受，脸色煞白，眼一闭，头一晃，就要晕过去，旁边两名士子赶忙扶住，
荆子明坐回椅上，萧芙高兴地道：“子明，你好厉害啊，你看那老头气的。”
荆子明嘿嘿一笑道：“我是厉害了，可是你未来夫君麻烦了。”
那些士子也甚惊诧，可是过了一会儿，一些人窃窃私语，士子们慢慢浮出喜色，虽然当世大儒被驳倒了，可是重农抑商却被扶正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而且小孩都能把当世大儒驳倒，这更显示重农抑商深入人心，如此一来，梁州刚施行的兴商政策，当有所收敛吧。
吴正儒笑道：“一个孩童舌败当世鸿儒，荆子明要名扬天下了。”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王坚甫头皮都快愁掉了，被荆子明这么一闹，今后开作坊设商号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本来就事务繁多，如果政令再被反对，并有今日荆子明的话佐证，自己这邺城县令也不用干了。
梁潇拍了一下王坚甫肩膀，示意他不用过于担心，站起身来就要走上高台，这时一个士兵从远处跑来，走到梁潇身边道：“主公，不好了，武考有人闹事，打成一团了。”
“什么？”王坚甫一惊，对梁潇道：“是不是过去看看？”
“等一下。”
梁潇按剑上台，所有人立刻鸦雀无声，亲兵驻守石阶两旁，梁潇扬声道：“今日辩论，堪称古今绝典，秦宓头脑敏捷，胆识过人，许靖博学多才，不愧当世大儒，荆子明字字见血，一语道破珠玑，堪称当世神童。
现在本爵宣布，本次辩论，正方获胜。”
“这……”王坚甫没料到梁潇会这样说，这样宣布，不等于打自己耳光吗？
可是梁潇说完，面容慢慢浮起一片寒意，冷冽注视全场，“辩论之术，诡道也，本爵不会因为这次辩论休罢商业，本官坚信商业强国，取其长，抑其短，本爵作为金室宗亲（有些牵强），匡扶金室为天赋之责，他日若有商贾如齐国商人一般，要挟侯府，本爵持此剑，斩之。”
梁潇拔出佩剑，仰天高举：“忍令奸雄逆贼窃我金庭，相率梁州豪杰还我河山，本爵在此向梁州所有军民立誓，金室一日不兴，此剑绝不还鞘，三月之后，兵发永安。”
“征讨逆贼，还我河山。”“征讨逆贼，还我河山。”台下士兵一齐高呼。那些开始还在高兴的士子，这时全都怔住了，这时才发现，在威权之下，自己那点小心思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荆子明淡淡地笑了笑，对萧芙道：“从这一刻开始，你未来夫君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什么叫算得上一个人物……恩，不对，什么未来夫君，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萧芙张牙舞爪地道。
荆子明自得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帮你，梁潇肯定求着你当州主夫人的，能被我评为一个人物的，从古至今也不多，你嫁给这样的人，就算今后守寡，也不冤枉了。”
“你……”萧芙一拳头就向荆子明砸去，荆子明一列身就跑了。
梁潇将佩剑交给王绪，带着一众官员径直去了武考的场地，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到这里来闹事。
梁潇迎上来，向梁潇拜了一礼，“主公，也不知哪里来一个大汉，打伤了好几十个应考武生，士兵也被打伤不少。我们不敢真下杀手，没调弓弩手来。”
“哦？”梁潇一笑，“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人才嘛。”
走到擂台下一看，只见擂台上一个枣红大汉拿着一把长刀站立，威风凛凛，指着擂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大声吼道：“你们不许我参加考试，你们一个个却是酒囊饭袋，想我魏延（系统召唤第四人）不惜辞官而来，竟受如此冷遇，我看这梁州四科举仕，广纳天下才能，也是徒有虚名，这便去了。”
“魏延？”梁潇心头一跳：终于来了，立刻对王绪道：“拦下他。”
魏延走下台阶，王绪正带亲兵赶过去，却还没到地方，被一个大汉抢了先，只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长着一颗没有头发的冬瓜头，铜铃环眼，两耳扇风，嘴大鼻厚，看起来又生猛又滑稽可人。
“魏延，让我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来会会你。”冬瓜头一声大喝，仿佛炸弹爆炸一般，刘璋隔着老远都感觉耳朵生疼。
“魏延，让我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来会会你。”冬瓜头一声大喝，仿佛炸弹爆炸一般，梁潇隔着老远都感觉耳朵生疼，问王坚甫道：“怎么回事？”
王坚甫已经在官员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对梁潇道：“回禀主公，这魏延并非江门考试举荐而来，而是在邺城考试中途插入，依照规矩，不能参加考试，所以这魏延便在考场大闹起来，而那挡在前面的汉子，名字有些长，是一个南中蛮人。”
梁潇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魏延是魏州将军（系统透露），再加上这个矮冬瓜蛮人，谁说我们不得人心？这些人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我们得人心最好证明。”
王金甫赞同地点头，心道主公连魏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都知道，果然明察秋毫。
“兀那长名字蛮人，看刀。”
被矮上自己三四尺的冬瓜头挑衅，魏延大怒，暴喝一声，大刀向冬瓜头砍去，冬瓜头眼睛一睁，却没有闪避，抬起手就向大刀刀刃抓去，周围旁观的人都吓了一跳，这蛮人疯了吗？这一刀下去，手掌不被切断才怪。
可是奇迹发生冬瓜头竟然硬生生抓住了魏延带风劈下的大刀，包括使刀的魏延，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蛮人刀枪不入吗？
只见冬瓜头猛力一扭刀刃，整个大刀从魏延手中脱手飞出，冬瓜头哈哈大笑道：“你没了刀，我看你怎么打。”
这时魏延也反应过来，喝道：“好个蛮人，生了这厚的肉茧，看我魏延徒手战你。”
两人在台阶上拳打脚踢起来，梁潇在一边看着，冬瓜头每一拳都像铁锤一般，可是除了皮糙肉厚和力气大，招式简直不成章法，很明显魏延也发现了这一点，慢慢往擂台移动，到了擂台，再把冬瓜头引到边缘。
冬瓜头一直打不着魏延，恼怒不已，哇哇大叫，猛地一脚向魏延踢来，魏延就势转身让到冬瓜头背后，一脚就把冬瓜头踢飞了。
冬瓜头哇哇大叫，飞来的方向正是梁潇，王绪等亲兵赶忙把梁潇拉退数步，冬瓜头直直地掉在梁潇原来站立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仿佛陨石落地。
梁潇向一个亲兵招了一下手，亲兵正要去确认冬瓜头死了没有，突见冬瓜头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一下手，骂骂咧咧道：“娘的，竟然输了，看来要回老家了。”
冬瓜头一脸沮丧，嘴里不住吐着脏词，大踏步离开，梁潇叫住道：“喂，那好汉，站下。”
蛮人侧首，上下打量了梁潇一眼，呼呼地道：“我干嘛给你站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来参加考试，不想当将军吗？”梁潇笑着道。
“这不打输了吗？”蛮人头一捌，鼻子哼哼，又是沮丧又是不服气。
这时又有一个人向魏延挑战，梁潇定睛一看，竟是甘宁，大出意料之外，当初离开江门也没见甘宁来投，梁潇只道甘宁还是投魏州去了，没想到甘宁却参加了四科举仕，倒是一个铁铮铮汉子。
甘宁与魏延大战在一起，一个双戟，一个大刀，梁潇看了一眼，反而不如冬瓜头使蛮力好看，任着两人在台上对打，转对冬瓜头：“就算你输了，我也可以让你当将军。”
“真的吗？”冬瓜头大喜，可是看了梁潇一眼，又不信任地道：“你有这本事？”
王绪上前道：“这位乃我梁州州主梁潇梁皇舅。”
“梁潇？你就是梁潇？哎呀。”冬瓜头突然大叫一声，大笑着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梁潇的手臂，粗黑的眉毛一跳一跳的，梁潇只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王绪和两个亲兵用力拉也没拉开。
冬瓜头岿然不动，摇晃着梁潇双手，喜气洋洋地道：“梁潇啊，我可算找到你了，看你面善，实话告诉你，我是我们洞里打石头的，前段日子俺看中了隔壁洞一个小妹子，可向那妹子求亲的时候，妹子却说她只嫁将军，可我们那俩洞哪来将军啊，何况俺又不管事，还是打石头的。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好在天无好生之德，我从一个出远门回来的兄弟那听说了你四科举仕的事情，这不就巴巴地来了，你可一定要让我当将军啊。”
梁潇忍着疼痛悄悄问法正道：“什么叫天无好生之德？”
吴正儒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是天无绝人之路，和天有好生之德的合称吧。”
“哦。”梁潇会意地点点头，对冬瓜头道：“好汉，你先松开，我让你在梁州当将军。”
“果真？哇哈哈哈。”冬瓜头张开“血盆大口”大笑起来，口气都吹在了梁潇脸上，却突然止住，很严肃地对梁潇道：“你们金人可不能看不起我们蛮人，你要我当将军，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岂有此理。”王绪大声道：“是你来求当将军，还是我们求你当将军，别太得寸进尺了。”
冬瓜头哼道：“你们要不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现在就回家，回去就把那妹子强奸了，效果一样一样的，哼。”
“好吧，你说说看。”
梁潇想揉一揉两条几乎没了知觉的手臂，可是奈何没有第三条手臂，右手忍痛抓起萧芙的手按在了左手手臂上，萧芙瞪了他一眼，轻轻揉捏起来。
“第一。”冬瓜头竖起一根手指头：“我要一块将军令牌，这令牌要大，还要威风。”
“第二呢？”梁潇一边感受着萧芙难得的轻柔，一边带着笑意问道。
“第二，你们不能歧视蛮人，除了管我吃饱外，还要至少付我超过两银币一个时辰。”
一些官员已经吃吃地笑了起来，梁潇忍着笑道：“还有别的条件吗？”
蛮人一挥手道：“没有了，我知道这两个条件太苛刻，但是只要你答应了，除了我洞里的族人，你叫我打谁就打谁，叫我杀谁就杀谁，要是我打不过，死了也不给你添麻烦。”
吴正儒从人群走了开去，梁潇知道他是去一旁笑去了，自己看着这个矮矮的冬瓜头也有点快忍不住了，强板着脸道：“好吧，虽然很为难，但本爵姑且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叫什么名字？”
“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
“……，能简单一点吗？”
“你们也可以叫我的金名，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