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儿发现自从那天生辰过后,姐姐越来越有活力,精神奕奕的,再不见无缘无故的出神发呆了。
康哥儿也就暂时放下姐姐的事,专心备考,还有两个半月,时间也不多了。
确实如康哥儿感觉到的一样,小鱼自过了生日,人一下子放松了,心中没有负担和心事,人自然心胸开阔,心生愉悦,整个人容光焕发,笑容中溢出自信和满足。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可是此时此刻她对未来的信心和憧憬。
童生试的报名在院长帮助下很快通过了,报名童生试需要三名秀才,两名举人,或者一名进士举荐签名担保才行。如果此考生有作弊行为,担保人是要连坐的。
考试地点是在元丰县有专门准备的考场,时间定在八月初五,只要考一天,早上辰时初到辰正进考场,也就是说可以有一个小时进考场时间。下午酉正末出考场。中间不能出考场,但提前考完可以提前离场。午餐茶水由考场统一提供分配。
定宗三十五年八月初五,天蒙蒙亮,多半边苍穹尚挂着黑幕,东方只一线发出亮光。杏花镇袁家小院早已经有条不紊地忙活开来了。
早几天前小鱼已经去探过路了,寅正从家中开始走,时间还是很宽裕的。进考场一样都不能带,笔墨纸砚什么都由考场统一提供,这也很好,省了很多麻烦。八月天气,不冷不热,什么都不用带,进考场检查时也方便很多。
小鱼他们到时,还没到辰时,考场门口却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小鱼下马车踱步到康哥儿跟前,帮着理了理衣襟,浅笑盈盈地絮絮嘱咐道:“不用紧张,就像平常做题一样对待就好,要相信自己的水平,考完检查一遍就出来吧,不用等到酉正末,白得在那浪费时间。考试时间肯定是充裕的,不会的就是不会,时间呆的再长也是不会。还不如早点回来休息,成绩都是在平时积累的,心态要放好,考不上我们明年继续就是了,不用太在意。”
康哥儿听到最后,不觉得嘟起了嘴,摇着小鱼的手撒娇嘟囔道:“姐姐,有你怎么安慰人的嘛?我还没进去呢?”
小鱼咯咯戏喏:“好吧,是姐姐不对,姐姐就是知道宝宝一定是考的上的,所以才要把安慰的话提前说了嘛,不然考完后知道成绩只会说恭喜了,这些安慰人心感性的话不是没机会说了嘛,多可惜啊。呵呵~”
康哥儿看着姐姐调皮的强词夺理样,无奈地心中叹道:姐姐啊,也就是你弟弟内心强大,换个人还不得被你说哭了。面上却是一副越发感动的模样,腼腆一笑道:“那姐姐再多说点,弟弟还是非常喜欢听姐姐感性动人的话语的。”
大狐狸碰上小狐狸,两人演的不亦乐乎。
比起其他考生和家长,这边的气氛不要太轻松哦,丝毫不见紧张感。说说笑笑间,辰时已到,考生已经开始陆续进场。小鱼惋惜地挪愉道:“哎呀,要进场了呢,我还没说完呢,算了,等你下次进秀才考场时再说吧。好了,你也排队进去吧。”
康哥儿朗眉星目,嘴角微微上翘,笑言一声“好~”转过身悠然从容地向熙熙攮攮的人群走去,那淡定的样子哪有一点紧张感,看着如此优秀的弟弟,小鱼与有荣焉,自豪地笑着转身上了马车说:“走了,找个大酒楼雅间休息吧。”
元丰县知味楼梅阁
小鱼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翻着放在交叉翘起腿上的书,别有一番韵味。
珍娘为小鱼的茶杯续上水,茶是自己带来的菊花茶。珍娘轻声询问:“小姐歇一会吧,喝口茶?”
小鱼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捧起茶杯啜饮了几口后,走到窗口看向街道,今日元丰县下各镇学院的学子齐聚考试,家中大人送考的也是很多,有的远的昨天就来元丰县住进了酒楼。所以街上很是热闹。
“珍娘,小良子青丫头他们出去多久了啊?”小鱼趴靠在窗棂上无聊地问。
“该有一个半时辰了,也该回来了,一会都要吃饭了。小姐自己怎么不想出去玩玩啊?”珍娘笑问道。
小鱼顺便乱瞄着人群,笑了笑说:“不高兴出去,街上人太多了,我嫌挤得慌。咦,他们回来了。”
珍娘也走到窗边,一看果然,两人远远的从街头手拉手,穿过人群,急燎燎得往回赶。珍娘笑道:“这两孩子,这么急干嘛~”边说边去给他们倒茶。
没过多久,两人就气喘吁吁敲门跑进来,青丫头直喊着“小姐,小姐。”
珍娘颦眉轻喝:“干嘛这是,像什么样子,赶紧过来喝口茶,缓缓再说。”
青丫头也知道自己说不清楚,喝了口水就催着正在喝水的小良子说:“哥,你说,你说。”
小鱼笑呵呵地说:“不用着急,青丫头,都坐下歇歇再说。”小鱼慢慢踱步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小良子定了定神,面露喜色,咧着嘴笑道:“小姐,真的是大事,金州已经全被收复了。”
小鱼一听心中也是激动万分,坐直身子对小良子青丫头说:“你说真的?”
青丫头只顾着点头嗯嗯,小良子两眼发光,兴奋地说了起来“我和妹妹经过茶楼,正好听到了。话说金冀关口率先被秦将军攻破了,秦将军真是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他亲自带领一批先锋连夜……”
小鱼见小良子满脸崇拜,滔滔不绝说着秦将军的丰功战绩,连忙打断他,说:“说金州的事,现在形势如何?”
小良子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表错重点了,忙回道“如今秦将军带领大赵军驻守在邢金关口,听说如今正在等皇城圣旨决定是否反攻。金州已经完全收复,秦将军和定王正在整顿各县,听说捉了好多官员,如今皇城已经陆续派了好些官员下来接手。除了邢金关口,其他各州到金州的关口都可以通行了。秦将军真是雷厉风行,一干事宜处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他如今已经被封为一品威武将军了呢~”
小鱼看他又歪题,无奈摇头。这时青丫头还插话期待地看着小鱼问:“小姐,这个秦将军是那个秦将军吗?”
小鱼无奈地点点头,青丫头顿时恍然大悟样,还一脸幻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傻样!
小鱼正想叫小良子继续说,就看到小良子珍娘一副惊疑的样子看着她,小鱼瞪了他们一眼,轻喝:“快说正事,不许八卦!”
几天各自收敛表情,心中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小良子继续说:“金州经此浩劫,人口剧减,很多田地无人耕种朝廷通告,让在外的原金州居民尽快回去重新核对办理房契地契等。也鼓励大家迁居金州,好像买地可以减三年赋税。”
小鱼听了此番话,慢慢思考起来。金州肯定是要回的,这事还要和弟弟好好合计一下。这样也好,早日让祖父母,父母魂归故里,也能了一桩心事。
待小鱼回过神,青丫头三人还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秦将军的事。小鱼不由也想起了那个霸道的男人。过去了三个月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居然还是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平时刻意回避忘记,现在再次想起却全是他细微的好。其实摒除他原是她未婚夫而对他不待见,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对象。现代人都知道,找个爱自己的人会比找自己爱的人结婚更幸福,除非你特别讨厌那个人。不管如何先爱上的总是比较辛苦。
停停停,小鱼狠狠地甩了下头,这是干嘛,秦轩现在可是和自己没关系了。什么爱不爱的,反正自己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也不结婚!把秦轩影子甩出脑海,对围在一起三人喊到:“停了,你们不饿啊,点菜吃饭!”
下午审时,几人才赶着马车慢悠悠地去考场外等,结果刚到就听小良子惊喜道:“少爷出来了。”
小鱼掀开车帘,好家伙,果然,看到康哥儿满面笑容,悠哉悠哉朝着马车走来。看样子就是毫无压力啊。
康哥儿跃上马车,小鱼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呆到酉时才会出来呢,没想到啊,题目有这么简单吗?”
康哥儿苦着脸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啦,一格一格小房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饭菜不好吃,不透风还闷得很,做完还不跑,都要被熏晕了。题目嘛,确实够简单的。”
小鱼见他说得苦哈哈可怜样咯咯笑道:“好啦,回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康哥儿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称嗯。看得几人都在一旁抿嘴偷笑。
小鱼握起康哥儿的手心疼又欣慰地说:“辛苦了。”是啊,十岁的孩子,他比其他人能快那么久出来,何尝不是平时努力用功的结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今日的成绩还不是每日挑灯夜读换来的。
康哥儿看着这样感性的姐姐好不习惯,羞红着脸抽出手,边掀帘出车厢边喏喏地说:“哎呀,车厢里也好热啊,我去陪小良子赶车,正好可以吹吹风透透气。”
小鱼在车厢呵呵直笑道:“今天小良子还听说了一件好事,小良子,快和你家少爷说说吧,让他也高兴高兴!”
小良子高声应道:“唉,好嘞!少爷,我今天……”
车厢外小良子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他也参加了那场战争,把秦轩夸得英勇神武不凡。夹杂着康哥儿陆续几声兴奋地回应。也许每个男孩子都会有个英雄梦,康哥儿也不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