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义后退两步,旁边的人站到他身前。
“准备好了吗?”江自清微微一笑。
“等……等等!”孙广义说着,神色慌张地回头看了看。
此时,三个快手身背长布包正疾速赶来。
“快!”孙广义大吼。
三个长形布包被丢到空中,十几根银光闪闪、长约丈余的钩镰枪在空中飞舞。不待钩镰枪落下,十几条人影腾空而起,将之接住。
孙广义长出了一口气,镇定了不少:“在下劝几位前辈还是三思而后行。朝廷与贼……呵呵,朝廷不一定不接受谈判,但肯定不会被要挟。在下一个小小督捕司统领,在朝廷的颜面跟前,屁都不算。倒是三位,怕不是真认为朝廷拿你们无可奈何吧?”
“武当张老神仙都受了燕贼的赐号,俺们兄弟能算个啥?”江自流微微腰身跨出一步,“不过你现在,肯定拿俺们无可奈何!”
话音刚落,江自涛与江自清从五十步开外处一左一右朝孙广义奔袭而来,而江自流,一式“一飞冲天”腾空跃起,居高临下俯扑孙广义!
督捕司众人反应奇快,手持钩镰枪的人原地不动,以松散的阵型把孙广义围在当中,而其余人等齐齐后撤。
“中齐!”孙广义低喝。
所有后退者闻之立即甩手射出一轮暗器,各色暗器如同飞蝗,织成一张黑色大网迎面罩向人在半空的江自流!
江自流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周身真气鼓荡,大袖疾舞,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暗器几乎全被拂落在地。就在身形即将下坠之时,江自流突然“咦”了一声,硬生生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直直落地。
于此同时,江自清、江自涛已来到枪阵两侧。
江自清试图以步法切入阵中,可无论如何转向,总有两三杆枪的枪尖对着自己。江自清颇感意外,这可是丈二长枪!
江自涛的招式刚猛,面对钩镰枪攒刺,直接伸手去抓。抓住其中一杆枪之后,“啊”了一声,往后飞退。
一见三弟似乎吃了亏,江自流江自清立刻退到江自涛身边:“咋了?”
江自涛不答话,仔细查看自己手掌,又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孙广义道:“放心,没毒,抹了点油而已。”
“再来!”三人又分左中右各自攻上。
面对三个绝顶高手的各种强攻、诱敌,督捕司众人丝毫不乱,以攻为守,三四杆枪的攒刺一波接一波延绵不绝,既无规律可循,也绝无半点空当。
江自流较其他二人更善跳跃腾挪,几次欲绕至枪阵背后,却都被暗器射住。督捕司中的暗器好手在此距离之下施出的暗器威力极大,且之前便听孙广义下令让他们喂毒,江自流不敢太过冒进,尝试几次徒劳无果。
眼见祁门三怪无法突破枪阵,孙广义便伺机退出了战团站到后方,得意洋洋道:“三位前辈,此枪阵乃是岳武穆所创,要破阵绝非易事。”
江自涛大骂:“放你娘的屁!”
说罢一声断喝,一掌劈在一杆枪枪杆上,持枪者拿捏不住,枪飞了出去。江自涛疾进两步,想抓住这个暂时的破绽,却险些中枪,连退了四五步。而那杆枪还在空中就已被另一人以钩镰枪上的倒钩钩回,回到丢枪那人的手中。
孙广义暗道可惜,眼珠子一转,又道:“此阵名为‘小伏魔阵’,这些人练此阵不过百日,今日这翻操演,看来小的们的确是用心了。”
这次江自涛却没有回应。
用枪阵对付这等高手,实是无奈为之。
无论哪种兵器,任你如何变化,最后的攻击总要落到一个点上,而除去这个点,整个兵器都是破绽。譬如一刀砍过去,刀背就是破绽;一枪刺去,枪杆就是破绽。这在武功高手面前尤为明显,只要出招,就等于把破绽送到对方面前。如果把兵器比作延长的手臂,那么这节手臂既没有内力,也不会动。即使两个武功相若的人过招,十招之内,持兵刃者要么改为徒手,要么必落下风。
“小伏魔阵”看似威力惊人,仅凭十几人之力就可以与三个“破障”高手战得难解难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枪阵只有招架之功,并无半分还手之力。并且,只要枪阵中有一二人受伤退出,攻势有了间隙,此阵立破。
孙广义此时对战局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扰乱祁门三怪心神,以期他们分心失手。第一句话好像起到了点效果,但那也是因为提到了岳飞。这种加长的钩镰枪确实是由岳飞首创,但那是用来对付金兵的“拐子马”的,跟这枪阵有什么关系?孙广义一方面拿三怪比拐子马,一方面编排岳飞,所以江自涛才忍不住开骂。
而后面这句话,远远没达到第一句的水准,就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练阵百日”?拿三个破障高手操演?江自涛连理都懒得理他。
如果不是钩镰枪以纯精钢打造,枪杆涂油难以抓窝,且多名督捕司高手多年磨合配合无间,这什么小伏魔阵早就枪毁人亡了。
即便是现在这个勉力支撑的局面也难以维持,因为此阵本身只是设计用来对付一个人的,现在对手是三个!一旦让三怪摸清其中套路,破阵简直易如反掌。即使他们用最笨的方法,不停像江自流那样消耗督捕司的暗器,暗器总有用尽的时候。
孙广义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心急如焚,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三位前辈,且听在下一言……”
江自涛直接打断孙广义:“少他娘废话,待俺破了你这什么烂阵再说!”说罢撕下一截袖口缠在手上。
孙广义心中一凛:他要抓枪头!
钩镰枪的枪尖处是开了刃的,空手抓不得,但缠上布就不一样了!即使只是一瞬间被他抓住,也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梁子深,你要造反?”天门帮那边传来马义长一声大喝。
孙广义回头远远望去,囚车四周已围满了人,梁子深站在高处大声疾呼:“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