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贵族在城堡中的私人聚会,我更喜欢这种开放性的狂欢形式。”兰尼鲁斯笑着。
兰特点了点头,对于兰尼鲁斯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身为一名富商之子,兰尼鲁斯身上没有那种自命高贵的跋扈气息,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够迅速的适应。
他是一名合格的商人。
“空渡领的条件确实太差了一点,”兰特轻轻笑了一声,此时宴会已经不需要他再进行主持了,烤制好的肉排和黑啤酒成桶的用马车运上来,士兵们和工匠们热情地“帮助”马夫搬运着食物(大部分都搬到了自己的家人那里)。
士兵们围着火堆,端着大杯的黑啤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比饱饱地吃上一顿肥肉,痛饮一桶黑啤酒更令人畅快的事情了。
当然了,既然还是宴会,那么肯定不会缺少娱乐项目,在兰特的授意下,凡赛带着几名队员走上了场。
“下面,就由我和我的队员,为大家演唱一曲!”
“哈哈哈,凡赛你还会唱歌?”
“该死的,我说最近晚上怎么总有夜猫在叫,原来是你小子在练习啊!”
从四面八方传来哄堂大笑声,但凡赛知道,这些笑声大多都是带着善意。
“闭嘴闭嘴!咳咳!”凡赛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现在我来起头!”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非常经典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兰特稍微改动了一点歌词,慷慨激昂的合唱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虽然一开始围坐在旁边的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不在意的神色,在随着歌声的*部分来临,兰特发现他们的神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们的武装!”
这三句之后,士兵们的哄笑渐渐小了下去,虽然凡赛的声音沙哑而粗狂,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但士兵们依然感到了一股*肃穆的氛围慢慢笼罩在四周。
兰特之所以选择这首歌,一是因为它的旋律比较容易被掌握,二是因为它形象鲜明,十分适合在人们心中树立起自己队伍的形象,三是因为它节奏鲜明,音调坚实,从每一句歌词都能表现出军队的军威和一往无前的战斗风格。
凡赛依然没有停下。
但从第二遍开始,兰特发现已经有小部分的士兵跟着凡赛的拍子,在底下小声的哼唱着。
“这种干净利落的曲调,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过,”兰尼鲁斯仔细地听着凡赛的歌声,感觉连自己都有些隐隐的想要哼唱出来:“这是什么曲子?是您家族的战歌?”
“这首歌来自于某个遥远的国度,我也属偶然得到的,”兰特耸了耸肩膀,他听到从士兵们的阵营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合着拍子,和凡赛一起唱。
酒精释放了士兵们的天性,他们大笑着,狂饮着,歌唱着。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革命歌声多嘹亮!”
……
“大人,我对您的事很感兴趣,请宽恕我的无礼,但我真的很想问您一个问题,”与兰特痛饮了几杯之后,兰尼鲁斯醉眼朦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作为卡佩家族的成员,温顿公爵的亲生儿子,您为何会……”
“额……”兰尼鲁斯停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兰特如今的处境,“如此的落魄?”
这个问题憋在兰尼鲁斯心里已经足有数月的时间,他一直想亲口问问兰特,但又害怕会因此而触碰到兰特的伤心事,触怒兰特。
同为铁流王国内最顶级大军阀的儿子,为何兰特会被发配到环境如此恶劣的空渡领。
但出乎兰尼鲁斯预料的是,兰特脸上并没有出现恼怒或者后悔的神情。
呼吸着包含着烤肉香气的空气,兰特靠在石质的栏杆上,从这个方向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北极山脉,他心中颇有感慨,担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初到这个世界的惶恐不安,到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的忿忿不平,说他心中没有一点不平衡是不可能的。
这个大陆上的文明十分落后,相比与穿越前的世界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自己所待的领地又是最差的那一类。
但随着自己慢慢开始适应自己的身份,融入这个世界之后,他开始慢慢地了解自己身边的一切,包括领土人民以及文明。
“您应该很清楚,身为一名公爵的儿子,尤其是位高权重的那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要不停的和别人争,争荣誉争地位,争夺父亲的宠爱,争夺权力的大小。”兰特叹了口气,“不幸的是,在每一件能够表现出的天赋上,我的兄弟们都比我要优秀的多。”
“我的父亲,”兰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亲”,“对我而言很陌生,或者说每一位处于像他这样位置的人,都无法令儿女感到亲近。”
“所以,没有任何亮眼表现的我,被他赶到了这里。”
“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温顿公爵,他将您送到这里的原本目的是想要磨炼您的心性。”兰尼鲁斯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每一位父亲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子女,表现的不如另外的子女而对他产生恶感。”
“或许吧,但当我真正平复心情,正视这片领土之后,我才发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一直生活在苦难之中,或许是因为我同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有了改变这一切的想法。”兰特面色沉重,他指着前方的黑暗,“空渡领是北方最边缘的城市,每当有敌人入侵时,它是第一个遭受打击的,在这里生活的人民,几百年来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从木屋镇布满刀痕火痕的墙壁上就可以看出,战火曾给这座城市带来的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