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吃足的簌泠下床想活动一下,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是那天穿的那套了,便问站在一旁的女仆:“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那个女仆打着手势点头,然后又打手势比划着什么,簌泠压根不懂手语,充其量看懂了那个肯定的点头,放心中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不会说话?”
那个女仆点了点头,簌泠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无意冒犯。”可是心里又开始疑惑,为什么会聘用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仆呢?难道戚火喜欢安静到周围都不准说话?
簌泠下了床,看着房间的布局是越来越满意,白色纯净的基调,四方的墙壁交界处是淡蓝色玫瑰雕纹,房间正中上方是比较奢华而温馨的水晶灯,之所以说奢华是簌泠根据透光度而判定的,这个材质不是钻石就是锆石,温馨是因为它的大小设计恰好与房间的面积契合,所以虽没有那种大厅水晶灯的规模,但是给人的感觉更为协调。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有一个别致的阳台,这里有张黑色绞腿圆形桌子和两把折叠木椅子,阳台的上方还有木质的架子,上面放了几个小盆栽,阳台的护栏材质是漆了白色的铁,护栏结构也足以让人坐着也能够看见外围的景色。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一片蔚蓝的大海与天空,视野开阔到地平线上,而从这里俯视则可以看见游泳池,游泳池旁边有绿色的植物在那随着入夜的海风曳动着身子,一切很是宁静。
簌泠面对着这一切,心情突然很宁静,宁静到她想把这一切画下来,于是让那个女仆拿了一杆简单的铅笔和一张素净的白纸,独自坐在那张叠木椅子上画起了画。
来来回回的铅笔勾勒出场景的大概,然后再细致地画出所有她想画的事物,天边的海鸟,差不多沉没在云层的红日,一个别致的阳台,一个放着灵动植物的游泳池,还有她自己,一袭白衣,长发及腰。这幅简单的画在簌泠并没有随意去忽略任何一个她想要描画的场景,就连她飞扬的些许发丝也跃然纸上,她执拗的认为一幅好的画便是不应有一切的漫不经心。
夜黑了下去之后,簌泠进了房间,再度看着这房间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戚火品味不错,换个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戚火是个有优雅气质的土豪。
没事儿做的簌泠又开始想起了木泫和沉墨,自己获救之后,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于是簌泠便到处找固定电话,可是似乎并没有这个东西,打开房门,经过楼道下了楼梯之后,簌泠本来是想大厅一定会有固定电话的,可是簌泠却找不到一部电话或者手机,本来想找个人问问的,可是除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女仆,簌泠似乎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想要打开门,却发现被反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簌泠唯一的选择便是等戚火回来。
一楼的客厅并没有电视,取而代之的是别致的书架,书架上有有关于绘画的书,有小说,散文,诗歌甚至还有哲学书,簌泠随手从书架抽出了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随意翻了一下,觉得挺吸引人的,簌泠反正也要等戚火的,于是便拿着这本书窝在沙发上看了起来,不知道看了多久,簌泠昏昏入睡,脑袋也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然而那个时候戚火并没有回来。
在簌泠差不多入睡半个小时后,戚火才回来,看着簌泠睡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不自觉嘴角往上扬了扬,他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修长的腿迈着步子,走到沙发旁,轻轻将书从戚火手中抽出来,看了一眼书名,眉头微微皱了皱,莫泊桑的书是内心的绝望,那是种无药可救,戚火将书放在茶几上,然后小心地将簌泠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的极稳,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了她。
将簌泠安置好了后,戚火回到自己的房间,好看的眉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皱着,三年前他凭借着一种狠劲从一个右手被戚甜废掉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随时都能把枪抵在你脑门上然后面无表情扣动扳机的人。
这三年里,他也没少挨过刀,甚至吃过几次子弹,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他就想起她,他就像见不得光的生命,私生子的屈辱,后面甚至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将右手废了,以至于不能再绘画,而他画过的最后一幅画便是她。簌泠就像是光,他觉得离她近一点,他就可以变得美好,后来的杀戮,阴谋与背叛这一切切纠缠着他,这些让他夜不能寐的事情在见到她的时候也会销声匿迹。
可是她是光啊,他满是罪恶,又怎么配接近她?可是不是说两个互补的人才能天长地久共度一生吗?纵然他如地狱的修罗,她应该也是神殿里的神像,大爱无疆,可他不要她大爱,他只要她爱他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他会把他们全部毁了,彼时,她也无其他选择。这三年里,他们同在欧洲,可是他却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因为他感觉自己还不够好,不够好到能将簌泠死死地绑在自己的身边,身与心。
这至少是戚火的想法。
戚火似乎只看见了簌泠的一面,那个细心给他削铅笔,还三言两语救了他的善良女孩,那个把他带回家给他上药的簌泠,那个在荧屏上意气风发的簌泠,那个现在睡得如此甜美安静的簌泠。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天就能知道了,彼时,我该怎么对你说呢?你又会怎么对我呢?”戚火看着床上安睡的簌泠,其实要一个睡了几天的人再睡着,无非是在粥里加了安眠药,可是是药三分毒,他对她用了几次,又如何舍得继续用下去呢?想到这,戚火眉头皱了皱,不过最后还是在簌泠的额间落下了一个情意深重的吻,愿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