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酒中仙,手上功夫比不过我,就在酒里做手脚。”鼠二忽骂道。
“自己眼神差,怪不得别人,腰牌。”灰衣人看向白银。
白银讶然,感情这两人是认识的。
“白十七,你就是白十七,风林的任务是东洲分部发布的,作为郡分部无权干涉,没有成功是好事。喏,这三个任务分别是晋级铜牌中、高级和晋阶银牌的,做完一并送来,省的来回跑打扰我。日常任务就不要做了,等你到了银牌再补上,我这里平日没事不要过来,硬要过来带上三坛好酒。”酒中仙从柜台后取出三张任务纸递给白银。
白银接过,看来是林老头打过招呼了,这酒中仙倒真是个酒中人,干脆、爽快。
“我呢,有没有油水多活儿简单的任务,给我也挑三个,嘿嘿。”鼠二靠在柜台上,一脸笑意地看着酒中仙。
酒中仙从柜台后取出厚厚一本册子,“自己找,任务单都在柜台里,这分部你比我还熟悉,挑好了给我放好了”,说罢,倒头睡去。
......
二人出了联盟分部,鼠二最终还是挑了个银牌高级任务,酬金八十万,够他花一阵子了。
“你和这人认识,怕是早就知道酒水里下药了吧?”白银斜瞥鼠二。
“这倒是真没在意,谁曾想他没把药藏在指甲盖里,反倒藏在手指缝中,若不是我闻到册子上的味道,还不知道他下了药。这酒中仙,越来越坏了。”鼠二忿忿道。
“这人为何叫酒中仙?”白银好奇道。
“自己叫的,嗜酒如命,无欲无求。”
“真没看出来,你们竟然是老相识。”
“哈哈,他这人虽然嗜酒如命,但也千杯不醉,第一次见他是因为闲来无事想尝试尝试潜入佣兵联盟。当晚我躲在屋檐上,就听见他咕噜咕噜灌酒的声音。都是这么大坛的酒,他一口气喝了八坛。喝完还喝,等到没了声,我身上都结了露水,从三更天一直待到了四更天。”
“四更天人最困,况且他还喝了那么多酒,我想着他怎么也该睡了吧,我就开门钻了进去。试探了他,确实是睡着了。我就在那屋里来回走动,东翻西翻,也不见他醒。直到我碰到柜台上的酒,你猜怎么着?”
“他醒了。”白银翻了个白眼。
“聪明!丫的手从柜台后伸出来,就一只手,吓了我一跳。我与他空手大战五十回合,各有胜负。他那半睁眼的样子跟个鬼一样,你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反正就是来回的打。特别有趣,我三天两头去,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鼠二说道。
白银扶额,指尖客果然是天生的冒险家,什么都想尝试尝试,这鼠二怎么没遇到林老头呢?白银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走吧,任务到手了,找个地儿休息一晚,明早做任务去。”
城内已无旅店在开,鼠二本想摸一家住一晚第二天再给钱,被白银制止了,鼠二没办法,谁让自己要跟着白银呢。二人出城寻了一片林子睡了下来。
次日卯时,白银依旧练剑,鼠二坐在树上无聊地看着白银练剑。
待白银练剑结束,鼠二方从树上跳下,“好一手基础剑,凭这扎实的基本功,什么剑法到你手中也不过一时三刻。”
“打住,是不是看上我手里这小鱼干了?一千轩辕币一条。”白银手中正拿着四个馒头和四条小鱼干。
“嘿嘿,自家兄弟,谈钱多伤感情。”鼠二死皮赖脸地跟在白银身边。
“当初可是你说的,三不包。”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身上也没钱,你总不忍心看我饿死吧。”
“想吃不?”白银举起手中早饭。
“想。”鼠二点头如捣蒜。
“天机楼去过吗?”
“去过,那阴森森的地方比监狱还难受,尽是机关,去了一次差点被抓住,我可不再去了。”鼠二回道。
“奇丹坊去过吗?”
“去过,经常去,里面奇丹确实多,还有一挺厉害的护院,两柄半月镰寒气逼人,不过也就那样,是不是让我去偷丹?嘿嘿,小意思,一顿早饭,怎么样?划算吧。”鼠二笑着说道。
不见白银脸上有喜色,鼠二疑惑间,白银开口,“这奇丹坊是我一位兄弟开的。”
“啊,啊?嗯,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说那护院怎么那么厉害,一般的药草铺哪有这种护院。”鼠二打着哈哈,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退什么,我又没有怪你,再者说,你每次都留了钱。给,两个馒头两条小鱼干,以后再去奇丹坊,若是见到其他的小偷,提醒一下就好。”白银递过早饭,右手搂着鼠二脖子说道。
“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鼠二拍着胸脯道。
鼠二虽然顽皮了些,但也不会说空话大话,他这一番话白银还是信的。
饭后,白银与鼠二暂时分开,约定三日后在晨鸣分部碰头。
白银取出三张任务单:
‘击杀晨鸣郡西岭县窦武青,晋级铜牌中级佣兵’
‘击杀晨鸣郡南巷县朱泰宁,晋级铜牌高级佣兵’
‘击杀凤翔郡陈武,晋级银牌初级佣兵’
“这陈武好像是凤翔郡逃犯,我记得任务处的公告牌有他一个,四星难度,贡献值一千五。佣兵联盟也接官府的单子吗?真是官民通吃。”
收起单子,白银往西疾驰而去,这三个地方刚好由晨鸣郡西往东南练成一条线。
西岭县,青楼,一间包房内。
突然,寒光乍现,窦武青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眼睛往外鼓出,嘴里呜咽咽地说不出话。
白银落在窦武青身旁,利刃闪过,剁下一根小指。床上女子早已被白银手刀砍晕,眉头一皱,取过一条薄毯将女子盖住,起身离去。
白银前脚刚走没多远,后脚便有人闯进房间。见到屋内场景,窦武青嘴巴大张、眼睛外鼓,地板上一片血红,隐隐有两个字,‘莫追’。
这人心惊之下,关门离开,并未声张。
白银立在屋檐上,听得此人离去方才离开,往南巷县去。
南巷县,客栈,包房内。
朱泰宁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他宽厚的手臂上是旺盛的体毛,裸露的胸口处有一道半尺长伤疤,在一堆密毛中清晰可见。
脸上毫无表情,肥大的鼻头上有一粒粉刺,是最近刚长的。前几日他刚屠了一户村野人家,杀猪刀还在枕头底下,至于为什么要屠了人家,都怪那家人不肯让自己住进去。长得彪悍些怎么了?长得彪悍就是土匪了!?
朱泰宁眼中闪过狠色,暗道该杀。
白银无声出现在房内,朱泰宁似察觉了什么,翻了个身,月光下,他只见到一袭黑衣,想再多看一眼时,脖颈已是被白银拧断。
冷眼看着朱泰宁,白银脑中想起任务单中描述的细节。
‘朱泰宁,男,二十九岁,晨鸣郡人,在逃逃犯。三月前因口角纷争当街砍杀对方,并持刀于街上砍伤九人,三人抢救无效身亡,四人重伤残疾,两人轻伤。一月前,出现在凤翔郡北部村野,因被人认出,再次砍杀两人。五日前,现身晨鸣郡南,路过一村野,屠杀一户人家,老弱妇孺四人。’
白银蹲下,剁下小指,抬头时,瞥见枕头下的杀猪刀,刀刃在月光下反着光。伸手取过,一刀直插在朱泰宁心脏处,鲜血慢慢渗出。
出了门的白银忽然有些疲惫,杀了这人,又能怎样呢?
五洲大陆武风盛行,寻常百姓也习练拳脚,看似人人皆兵,但若是人心不善,武功傍身却是祸患,功力越深,祸患越大。
如这朱泰宁,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字,做的事简直猪狗不如。口角纷争不过便拳脚相向,闹市持刀砍人,不知悔改反而一错再错,视人命如草芥。
此等恶行之人不在少数,可有多少人会为民除害,将他们绳之以法呢?
官府吗?官府的确在卖力,但现在的官府,还会卖多少力。
百姓吗?百姓自身难保,避之不及,遑论挺身而出。
武林势力吗?明争暗斗已快到了明面,洲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等无利无益之事,怎会可以来做。
那还有谁呢?
白银转过一个巷角,忽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脚步声、谈话声,想来应是朱泰宁被发现了。
“快快快!”一列脚步声从白银身前走过,人人脸上凝重。
“这是怎么了?官府怎么出了这么多官兵?”
“有人举报那姓朱的狗东西被人砍死在客栈,这不嘛,秦队长正带着巡逻队赶过去呢。”
“那狗东西真被砍死了?那可太好了!是不是前几日那个清秀少年干的?俺昨天还见到他在城里呢。”
“那谁知道,不是那少年就是另外几个,自从这狗东西被官府通缉,隔三差五就有一人到官府询问。”
“还是好人多啊,这下好了,姓朱的狗东西被除掉了,大家伙也不用担心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小子也不会再整天带着一群娃娃兵四处游荡了,你可不知道,我家那小子整天嚷嚷着要为民除害呢,可吓死我了...”
声音从白银耳边渐渐远去。
白银抬头看着月亮,嘴角弯出一个弧度,脚下猛地发力,纵跃间往凤翔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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