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前,两拨人不期而遇。
“呦,黄师妹从哪儿带来一个这么俊俏的小子。”为首的黄衣女子斜视白银说道。
“呦,这是哪个青楼的老鸨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诗澄,学院的大门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进,这也太危险了。来,站我身后边,小心被拐到青楼去。”白银踏出一步侧身挡了挡黄诗澄。
“切,什么人都敢打趣小爷,小爷不发威当我真是个小白脸?”白银心想。
黄衣女子一张脸被气的红白交替,一时竟找不到词回击。
白银少说也是在世间混迹过三年,什么烟花巷柳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泼妇贱女没见过,听得多了那真是随口张来。
黄诗澄躲在白银身后偷笑,又觉得不好,双手抓着白银后背的衣服,探出半个脑袋一脸惊讶道:“冷姐姐什么时候下的山,竟还有另一重身份,诗澄从未听说过呀。”
黄衣女子听完更生气了,奈何此处是藏书阁门口,如此重地不允许打斗,若不然,定好好教训白银一番。
“哼!牙尖嘴利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黄师妹还要当心,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学院带。”黄衣女子身后一微胖女子说道。
“呦~竟然还是组团来的,莫非您二位是老鸨聚头打算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白银回道,然后看向另外两个随行的姑娘问道:“二位姑娘,我见二位都是大家闺秀,怎得和两个老鸨在一起,莫不是被骗了?”说着,白银还一脸悲愤地看着那微胖的黄衣女子。
两位姑娘听白银说出这番话,心中想笑,想了想似乎又不妥。遂对白银回道:“不是的,我二人也是今年刚到学院的新生。这二位师姐带我们参观学院,才来到这藏书阁,碰巧遇见了公子。”
那二位姑娘不说还罢,这一出口,倒让人真觉得那为首的和微胖的黄衣女子是两个老鸨了。
黄诗澄在白银背后偷偷掩嘴,也不出声,两只月牙儿般的大眼睛盯着白银的后背。
两个口出刁难的女子见自己被白银摆了一道,只恨恨地说了声牙尖嘴利的小子,定不是好东西,就带着那两位新来的姑娘离去,藏书阁也不进了。
“嘻嘻,白银哥哥刚才好厉害。”黄诗澄从白银身后走出来说道。
“那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刚停下她们就开口刁难,当我是个新人好欺负呢。”
“前面那位是天幻宫上一批的推荐学员,是东洲一二流门派宫主的女儿,后面微胖的女子是她的随行,当初到师傅门下师傅是不乐意的。虽然比我们早来三年,但功力比不上白银哥哥。平日里就喜说三道四,就是两个大喇叭,师傅也常教训她们,后来见如何教训也无用便不管了。”黄诗澄说道。
“学院还有推荐名额?这样的人都能进院?”白银询问道。
“嗯,学院每三年除了十八个长老每人五个必须完成的招生名额,每个长老还有一个推荐名额,推荐来的人无须走试炼之路便可入院。除此之外,也有慕名而来想要加入学院的。学院也会从中选取一些作为各处日常运作的人手,做些杂事。比较优秀突出的会作为种子培养,也就是和白银哥哥一样成为长老弟子。基本上,学院的招收就是这三个途径。”
“原来如此。”白银盯着眼前女孩,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句话,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古灵精怪的,不禁笑了一声。
“白银哥哥,你在笑什么?”黄诗澄疑惑道。
“刚才你那番配合非常完美,莫不是也下过山,知道‘老鸨’是何?”白银心情很好地和黄诗澄聊道。
“我不知道呀,只是听你说她是什么青楼里的老鸨,就好奇地问了一句。老鸨是什么呀?”黄诗澄睁着一双好奇地大眼睛。
这次轮到白银傻眼了。
“你真不知道老鸨是什么?你没有下过山?”
“不知道,下山都是做任务,也没听过。”
“额,嗯,老鸨就是很坏的一个人的称呼,经常逼迫女孩子做不愿做的事。诗澄若是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迅速远离,她们的手段多不可数,比你听过的那些刑罚还要多。”白银道。
“知道啦,我们去藏书阁吧,白银哥哥的奖励还在里面哦。”黄诗澄说着就拉着白银的手走进藏书阁内。
白银只觉一只温润细滑的小手抓住了自己那双略粗糙的手,脑中一瞬空白,任由黄诗澄把自己拉进阁内。
“她叫我白银哥哥?”白银神情有些恍惚。
待白银回过神,已经到了藏书阁外的院子中。
从画橙身上看这八角藏书阁只有巴掌大,到了近前才觉得这巴掌大的藏书阁有近五十米高,与其说楼阁,更像一座塔。
黛瓦飞檐向天翘,朱红门柱平地起,古色古香。
黑底牌匾上书“藏书阁”三个烫金大字,说不出的飘逸洒脱。两侧门柱有一副对联,联曰:阁藏书万卷,胸有墨千点。
往右看,一棵三围粗槐树种在院墙边,一道道树痕有人拇指粗细,在阳光下发亮,似受了这藏书阁书卷气而别有一番古意。槐树下有两个石凳分列南北,石凳中间是一座石台,台上有石刻棋盘,右手边各有一石制棋罐。
往左看,有一座莲花池,池中莲花开的正盛,莲叶碧绿、荷花粉红。池水清澈,有鱼儿在其中游耍嬉戏,荡出一道道波纹。一座棕色走道在池上回旋,走道通往一处亭子,亭子上写“观鱼亭”。
“当真奇怪,这一池荷花不观,反倒观鱼。”白银微微疑惑。
“这‘观鱼亭’落座在莲花池中,为何叫观鱼而不叫观荷呢?”白银转头问身旁的黄诗澄。
“我也不知,‘观鱼’是林老头所起,当初大家多有问他是何缘故,他只说了‘鱼戏莲叶间,叶动而荷动’这两句,说完自己哈哈大笑,直说有趣有趣。”
“荷花动是因荷叶动,荷叶动是因池中鱼在动。这是观表象而及其里的意思吗?”白银若有所思。
“那个白胡子前辈当真是个妙人,观鱼之自在,修自身之洒脱。”白银嘴角不禁上扬。
黄诗澄疑惑地看着白银,“白银哥哥,你知道那‘观鱼’二字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白银稍作停顿看向黄诗澄,“我们去看看如何?”
“好呀。”
二人踏着青砖往观鱼亭走去。
已是六月,莲花池中粉绿相映煞是好看,风吹过,一池的荷花摇动,似仙女起舞一般。
“看,有红鲤鱼在跳。”二人在走道中间停下,黄诗澄指着池中一群红鲤鱼呼道。
白银向池中看去,一条接一条的红鲤鱼在水中跃起,水珠溅落在绿荷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就在荷叶上滚来滚去,最后在荷叶中央聚集成一滩。
“你看,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着,不时挺跃把水珠洒在荷叶上,而荷叶茎因为鱼的嬉戏打闹摇动,荷叶茎摇动又带动荷花摆动。这一枝荷花的摆动原是叶下有这样一群悠闲自在而又调皮的红色精灵在搞的鬼,这些鲤鱼在这片荷花中游玩又往其他荷花处游,多么自在。”白银道。
“是呀,真像这池中的小精灵,连池水好像也因那些鱼活起来了。”
“嗯?池水活起来了。”白银脑中回荡着这句话,若禅音一般,白银陷入思考中。
“这一池池水虽有荷花,但荷花需风的催动才可起舞,这池水才有生机。有了鱼便无须风,鱼在池中四处嬉闹,荷花随之而动,池水也随之而动。池中水变作一颗颗水滴在荷叶上滚动,鱼儿在水中吐着泡泡,它们所到之处就是池水所动之处。池水动起来便有了生机,而源源不断的生机正来自那群鱼。鱼戏莲叶间,叶动而荷动,荷动而池水活,活水而生机不止。”
“原来如此,池水因鱼儿游动而活。我等习武之人因经脉中内力不断游走而活,即便普通人也因血液流动而活。观鱼即是观内力,内力在经脉中游走而调动全身,全身调动配合才能身体灵活起来。时时观察自身内力、精炼自身内力、控制自身内力,让内力如鱼儿一般灵活游走,从而让身体更好地做出反应。”白银顿有所悟。
“白银哥哥,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是知道那‘观鱼’二字的含义了吗?”
“哈哈,是啊,这还要多亏诗澄你说的话。池水活了,池水活了正是因为有鱼在动,而我们身体的控制正是因为有内力在经脉游走。当让内力如鱼儿般灵活,才能更好地控制身体做出反应。”
黄诗澄一脸佩服地表情看着白银,“哇,白银哥哥你好厉害,澄儿只是随口一说,你就能想到这么多。”
白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你已经悟得了‘观鱼’的真谛?”白银看着眼前这个弯着月牙儿的女孩问道。
“嘻嘻,我也是问林老头才知道的。好啦,我们去藏书阁领奖励吧,第四层都是好东西哦。”黄诗澄便拉着白银往藏书阁入口走去。
身后一群红鲤鱼在莲花池中嬉闹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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