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年和顾立诚有私却有其事,接着便是该证实两人的关系,单靠一个丫鬟尤其是被卖掉的丫鬟是不成事的,说白了就是人微言轻,若是一个王爷公侯站出来,一句话就能掀起滔天巨浪。
“可能寻到一些证据,不是说鸿雁传书吗,能不能弄一些来?”秦慕歌问。
秦奕桓遗憾的摇头,“没有,不过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顾夫人暗地里在寻一个常年伺候顾立诚的小厮,说是偷了家里的宝贝跑了。奇怪的是顾夫人不找官府,不托熟人而是寻到黑道头上下了悬赏,做的非常小心,饶了好几个人,像是根本不想让外人知道。”
秦慕歌精神一振,“许是这小厮拿了什么紧要的东西,或许知道什么?”
“那是顾立诚的贴身小厮,西陵这些年都是他在伺候,肯定知道不少事情。要是我们能先顾家一步找到就好了。”秦奕桓若有所思。
一直听着儿女说话的曹氏笑着道,“西陵是你舅舅的地儿,请他出面找人更容易。”
秦奕桓应道,“今天时辰晚了,明儿儿子就去拜访舅舅。”
“如果找到那小厮,说不得能弄明白其他事,起码顾立诚去雁山见谁应该能确定了。”秦慕歌说道,除此之外,如果能撬开秦慕筝的嘴,也能确定很多事。
秦慕歌拿着檀香扇旋转,琢磨,怎么样才能撬开秦慕筝的嘴,这毕竟是秦博安的心肝肉宝贝啊!
转着转着,秦慕歌一个激灵停下来,看着曹氏慢慢儿的说道,“母亲,秦慕筝要是失踪几天,父亲能马上就发现吗?”
曹氏还没反应,秦奕桓率先一惊,不敢置信的瞧着秦慕歌,“你这是要做什么,可不能胡来。”
秦慕歌噗嗤一声乐了,却不说话,只看着曹氏。
曹氏定定的瞧了她半响,才缓声道,“十天,我可以保证十天之内,他不会发现。”这段时间是汛期,今年局势比往年更严重一些,秦博安大多时间都在衙门中处理公务,或者跑到各地视察。曹氏对这个男人冷了心,却不会否认较其他大多数官员而言,他是个好官。有时,曹氏还能自嘲,当年自己挑中的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否则她多悲哀。
秦奕桓都快急死了,看看秦慕歌再看看曹氏,“你到底想干嘛,你们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是记得有这么一种刑讯处罚,将人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只开一个送饭送水的口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任何人都不和她说话。过上天之后,就拿几个问题反复询问,等不管怎么问,对方脱口而出都是那个答案之后,那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答案了。”秦慕歌慢条斯理的说道。
秦奕桓震惊的看着你,磕磕巴巴道,“你哪里学来的这东西。”
“想不起来了。”秦慕歌两手一摊,笑意盈盈。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成,便是能瞒一时,还能瞒一世不成,让父亲知道了……”秦奕桓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不对啊,关秦慕筝什么事,你想问她什么?”
秦慕歌少不得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把秦博安干的糟心事也说了,一撇嘴,“凭什么他们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做,我们就得装大度的当没看见,这些是伤不到咱们的筋骨,但是我恶心的慌。谁规定我不能恶心恶心他们,你瞧啊,我既没打她,又没骂她,不过是关一关,怎么了!
我还真不怕让父亲知道是我做的,他是打算宣之于众毁了我的名声还是打算打杀了我。秦慕筝做的事,他轻拿轻放,就注定他再没立场处罚我。若是问出了什么,我看他替秦慕筝善后都来不及。
若是问不出什么,那就当我是小人之心了,我把她当亲姐姐尊敬了这么些年,她却丢下我跑了,我这心里苦啊!比黄莲还苦!这不,一不小心就冲动了,父亲总说她年幼不懂事,我可比她还小,我相信父亲一定原谅我的。嘿,以秦慕筝为人,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见不得光事,到时候咱们就一笔一笔的清算,母亲懒得费心,交给我便是,我都这般大了,日后总要接触这些事,在家学了,总比在外头吃了亏才长进的好,不是吗?”
秦博安越是为秦慕筝殚精竭虑,她就越不痛快,不为自己,她压根对秦博安没有孺慕之情,就为曹氏。秦博安敢这么明目张胆偏袒,不就是欺负曹氏骄傲,很多事不屑做,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曹氏不屑做的是,她愿意做。她可不是心宽体胖的人,谁让她不痛快,她非得让对方比她更不痛快。
秦奕桓瞠目结舌,直愣愣的瞧着秦慕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个妹妹了。
秦慕歌偏了偏头,好整以暇的微笑以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她觉得这事压根没有忍的必要,再忍下去那不是大度,而是懦弱。
曹氏低了低头,飞快的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去,她已经失望到麻木,却忘了女儿还有气性,连声道,“好,这事便听你的,母亲这就派人去打点。”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何必处处给秦博安留面子,对方何曾给她留过。
秦慕歌抿嘴一乐,拍手道,“母亲也要让父亲知道,我们也还是有脾气的,他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且看他们日后敢不敢如此有恃无恐。凭什么拿别人的破事把自己憋的内伤啊!”当秦慕筝意识到秦博安也护不住她的时候,想必也不敢再胆大胡为了。
秦奕桓瞧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秦慕歌良久无语,想说什么,终究开不了口,身为人子,保护不了母亲和妹妹,本就是无能。放在扶手上的拳头暗暗握紧了。
秦慕歌又说了一些刑讯的细节,兄妹俩才告辞。
秦奕桓默默注视着秦慕歌的背影消失,脚尖一转,又回到了上房。
曹氏听人禀报,疑惑的看着他。
秦奕桓斟酌了一下才道,“还有一事,那找到的丫鬟说,顾立诚和沈佳年已有肌肤之亲。真假她也不确定,她是从当时一个伺候顾立诚的小厮醉酒之后听来的,后来发生一些事,一些贴身伺候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其他一些丫鬟这是被远远的发卖。儿子猜,这事有八成是真的。”
曹氏猜到秦奕桓去而复返是有什么不方便当着秦慕歌的面说,这事他一个兄长的确不好开口。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曹氏低声喟叹,感情难以控制,这可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秦奕桓脸红了红,硬着头皮道,“这种事,可是能查出来。”
曹氏也有些赧然,但见秦奕桓如此,不由笑了,“那也要稳婆检查了才能知道,可一般姑娘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让稳婆去查。”那不得羞死了,突然曹氏声音一顿,“我以前听说宫里一些老嬷嬷有种本事,望闻听切一番就能明白是否处子。明儿我随你一起去郁府,看看长宁郡主有没有法子。”
秦奕桓心中稍定,如能证明沈佳年不贞,他便不用再担心成林所娶非人了。且也能顺着沈佳年揪出顾立诚。
第二日曹氏带着儿女去了一趟郁府,回来又细细安排了温泉庄子上的事情,就等秦博安离家,便可动手。
曹氏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以前是顾忌秦博安,后来是因为心高气傲,所以哪怕再是厌恶秦慕筝,都从没倚仗这嫡母的身份刁难过她至多也不过是无视。
这样的事情,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更没做过的。
曹氏心头五味陈杂,辗转难眠,忽的听人禀报,秦慕歌不舒服,顾不上深更半夜的,急忙起身过去看。
“阿萝怎么了?”曹氏见秦慕歌躺在床上,辗转不停,眉头更是拧得死紧,额间还有冷汗,顿时悬心。
秦慕歌烦躁道,“突然就惊醒了,然后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上不来,下下不去,说不出来的难受。”说话的时候,还恨恨的揪着薄被。
曹氏眼底的担忧快要满出来,转头问白芍,“请孙大夫了吗?”秦家为了方便,一直供奉着一名大夫。
白芍忙不迭道,“已经请了。”
说曹操曹操到。
孙大夫年逾花甲,胡子都花白了,也没太多顾忌,当下曹氏将被子掖好,才道,“请孙大夫请来。”
孙大夫把着秦慕歌的脉,沉吟半响,觑着秦慕歌的脸色,“五姑娘这是惊梦了!”
秦慕歌瞥见曹氏神色,想了想还是点头,她突然就给惊醒了,至于被什么惊了却无印象。
孙大夫开了安神药之后离开,白芍赶紧拿去煎药。
秦慕歌对曹氏道,“母亲,我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您明儿还要去舅舅那呢。”
曹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可是梦见什么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秦慕歌还真不知道自己梦见了,就是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然后各种情绪喷涌而出,至今还在影响她。秦慕歌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被这些情绪弄炸了,不想曹氏担心,还得强忍着。“我不记得了,不过是个梦罢了!睡一觉便没事了。”
曹氏瞥见她眉宇间的郁色,不再说话,只轻拍着被,一直等到白芍将药端来看着秦慕歌喝下,才心事重重的离开。
许是药效上来了,秦慕歌明明一颗心七上八下,不觉间也浅浅入睡。
“王妃,您想想小郡主啊,小郡主还没喊您一声母妃呢,还有世子爷,没您护着,世子爷和郡主以后可怎么办?”
“王妃,国公爷、国公夫人和几位舅爷都来了。”
“阿萝,阿萝……”
“长公主和容世子也来了。”
“母妃!”
秦慕歌猛地坐起来,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心跳如擂鼓。
满满的眷恋,强烈的不甘,如同亲身经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