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马上就可以求证的事情,是没有说谎的必要的。
马上就有几个位分不算高的妃嫔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的确说过这种话。”
“陛下,娘娘昨日确实明言,希望诸位姐妹多为陛下开枝散叶。”
楚之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还是他认识的明溪吗?忽然变得这般通情达理?
眼见楚之航的态度有和缓的趋势,淑妃不干了,“陛下,您不要听明贵妃的一面之词!吴美人的婢女和御膳房的小厨子可都是人证!”
“明贵妃的大宫女知棋也也一直没有辩解,不就是默认了吗?”
一旁跪着的知棋身体缩瑟了一下,她一直不敢看姜池念。
“陛下,吴美人失了孩子,多可怜啊!这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
淑妃说到这还拿出手帕拭泪,当然,如果真的有那么几滴眼泪就更真实了。
她和明贵妃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对付,说这话明显有挑拨的意味,可听到那“第一个孩子”,楚之航平静了些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明溪!朕怜惜你身体病弱,素来对你容忍包容,朕一直以为你只是脾气娇纵了些,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恶毒,竟敢谋害皇嗣!”
他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发出巨大的响声,整个殿的妃嫔太监们都吓得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息怒啊陛下!”
但,姜池念没有跪。
她执着地站着,站的笔直。
“陛下,原来在您心里,臣妾便是这样的人吗?”
楚之航抿唇没有回答。
姜池念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一下,她的眼里还含着泪,这一笑带着别样的味道。
楚之航神色一震,下意识想开口说些什么,姜池念忽然直直行了一礼,“陛下既然心里既然有了决断,臣妾再作任何解释都是无用的。”
“一切听陛下定夺。”
楚之航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身影,一时间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可是想起他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他又心硬了起来。
“明贵妃宫中大宫女知棋谋害皇嗣,赐杖毙!”
知棋恐惧地瞪大了眼睛,“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知棋求救的眼神扫过某个人,但因为太吵,被侍卫捂住了嘴。
直到被拖了出去,她的眼里都是满满的不甘心。
姜池念眼神毫无波澜。
楚之航继续道:“明贵妃犯御下不利之罪,禁足永和宫,抄经为夭折的皇嗣祈福。”
这个惩罚……雷声大雨点小,说是禁足,但放不放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谋害皇嗣居然只是禁足,淑妃咬了咬牙,心里不满极了,正准备开口,被人一把拉住。
丽妃对她摇了摇头。
淑妃只能暂时放下闹幺蛾子的想法。
门外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敲打声,知棋嘴里被塞了块破布,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姜池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心如死灰的笑容,“臣妾……谢过陛下。”
楚之航看见这个笑容,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浓烈,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抛却这种可怕的想法,径直离开了永和宫。
楚之航刚走,淑妃便忍不住开口嘲讽,“哟,明贵妃居然也有被禁足的一天啊,真是稀奇啊!”
听琴气急,“你……你少幸灾乐祸!”
淑妃神色一厉,“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姜池念正准备说话,久违的心悸感再次袭来,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越来越困难,随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昏迷前的最终印象是淑妃惊慌失措的脸。
*
“娘娘,娘娘你快些醒过来吧。”
絮絮叨叨的叫唤声中,姜池念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听琴喜极而泣,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呜,娘娘你终于醒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姜池念又迎来了一碗汤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的汤药比之前的都要苦,她感觉喝下去后胃都在抗议。
听琴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心想娘娘果然在意还是陛下的,不然也不会为了这事昏厥过去。
她心里叹了口气。
斟酌了一下,道:“娘娘,淑妃也被禁了足!陛下一听到你被她气昏了过去,转头就下旨,罚她禁足一个月!”
姜池念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原主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以前她只是受不得刺激,如果能够静养,这个病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这次,她敢保证,从踏入永和宫开始,她内心基本没有什么起伏,结果却还是犯病了。
唔,不过也算是一个好时机了,随机抽取一位挑衅的敌人当替罪羊,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姜池念喝了药之后,无限期的禁足就开始了。
知棋被活活打死在永和宫门前。
而那个说会保证她性命无虞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听琴说到这时表情愤愤,“娘娘,知棋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您对我们多好啊!没想到她居然被收买了,做假证来诬陷你!”
她叉腰,“她以为自己只要不亲口承认是你做的就没事了?这种奴才,陛下不将她杖毙掉,我都不会放过她!”
“娘娘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明相爷那边也不会允许这些人泼你脏水的!”
姜池念:?
你哪里看出来我很难受的?
她没有回话,而是避着听琴,写了封信,叫人悄悄送去敏钰宫。
相信那位“被害”小产的吴美人,看到这封信时,想必会十分激动。
永和宫虽然有禁卫军把守着出入口,并且姜池念还是犯了谋害皇嗣这样的重罪。
可,她的贵妃之位并没有被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明相不倒,明溪就绝对不会永远失宠。
所以她派去送信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守门的禁卫军甚至连都不曾查看,就将人放了出去。
姜池念知道这种守卫不会很严,但是,当荆涯穿着小太监的服侍,给她送抄经用的纸张时,她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把守恐怕比纸糊的强不了多少……